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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th 1.2.7

    狭小的牢房中洒满落日的余晖，犯人扒在帖窗边眺望着高墙之外的风景，回忆着自己的人生。

    说是人生，其实也不过只是短暂的校园生涯和不久前陷入的混乱世界而已。

    「笼岛…」

    尤朵拉呆坐在角落里，摆弄着帽子上的挂饰。

    「其实在冰原上碰见你的时候就想问了…你…讨厌我吗…？」

    「……」

    「先是那个姐姐凭空消失…后来你也开始一直躲着我…每次想去找你都是踩着你的影子…」

    少女的眼角闪着泪光。

    「在你心里，我很讨人厌吗…？你讨厌我的话…公会里的大家，其实也都讨厌我吗？」

    「……」

    「现在被困在了这里，就真的要这么结束了吗…也好吧…这样我就再也不能烦你了…可能这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尤朵拉苦笑着，把脸埋在胳膊里，在墙角蜷成一团。

    笼岛想伸手去摸她的头，伸出的手却尴尬地停在半空。

    「我…」

    「没关系的…我知道我很烦…说是什么公会长，也只不过是个空想出来的名头。我是被公会里的哥哥姐姐们惯坏的小孩子…」

    尤多拉的声音有点哽咽了。

    「管理公会其实也都是千草酱的功劳…我还是和那时候一样的那个扶不上墙的脆皮法师…」

    「不…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笼岛靠在尤朵拉身边，长叹一口气。

    「那位姐姐也没有凭空消失。」

    「那位姐姐？」似乎只有橘一人蒙在鼓里。

    我闻到了回忆杀的味道。

    「樱庭前辈是我在游戏里遇到的第一位朋友。那时候的我刚刚结束在社会中的历练，开始作为测试者活动，对游戏世界一片迷茫。是樱庭前辈带着我下副本打装备，带我了解游戏机制，让我发现这个世界如此美妙。」

    提到前辈时笼岛和尤朵拉的眼神中似乎都能看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敬佩感，即便现在的两人都是一脸愁容，甚至还含着泪。

    「后来我们在一个副本里匹配到一个脆皮法师队友，用着不入流的装备，配招和操作也是一塌糊涂。伤害不够，走位不精，干什么都不好。因为这个笨蛋法师，我们小队四个人被全灭，装备没打到，经验也没拿到。」

    橘瞟了一眼角落里的尤朵拉，感觉笼岛描述中的那个笨蛋法师和她是截然不同的笨法。

    「副本结束后，樱庭前辈什么都没说。她笑着对我说那个笨蛋法师和刚遇到她时的我很像，然后把她邀请进了队伍。」

    光是从笼岛的描述中，橘都能想象出她口中的樱庭前辈一定是个温柔又善良的漂亮大姐姐。

    「之后我们就和这个笨蛋一起下副本，把她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笨蛋法师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主力输出。这个笨蛋还自己创立了个小公会，带其他的新手下副本……」

    说到这里时笼岛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樱庭前辈上线的次数越来越少，没有了前辈强力的治疗和光环，我们便很少一起下副本了。尤朵拉忙着公会和学业，我在测试环境里做自己的事情，只有当樱庭前辈偶尔上线的时候才在一起聊聊天玩玩有趣的小任务。」

    笼岛试着平复心情，不过似乎没什么用。

    「直到有一天，前辈发给我私信说她不会在上线了，让我自己多保重，然后把所有的装备和素材都交易给了我。那之后前辈就真的再也没出现过。」

    「可能是因为家里或者工作的原因吧？」橘小心翼翼地问道。

    「人类的生命…真的很脆弱啊。」

    泪珠划下笼岛的脸颊，在黄昏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与钻石公主的眼泪比丝毫不差。

    「那时候我才真的知道为什么人们都说人工智能没有灵魂。说的没错啊…永远不会知道死亡的感觉的我们，怎么会懂即死之人亲口向同伴告别时有多痛苦。我理解不了啊…明明承受着这样的痛苦，前辈脸上的笑容为什么还能像刚遇见她那天一样灿烂啊？」

    樱庭绫乃——MIrai Projet的忠实玩家。

    死于晚期肠道癌。

    「还记得我之前给你吃的那颗果子吗？游戏制作方为了纪念樱庭前辈，按照她的样子和游戏记录制作了一个NP。」

    笼岛擦擦脸，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往下流。

    「那颗果子本来是想找回她关于我们的记忆而去收集的，不过果然都是徒劳的。记忆一旦消失就不会再回来了…人死了的话就真的消失了。」

    「尤朵拉不知道？」

    「……」尤朵拉沉默着。

    「虽然很多人表面上都觉得AI厉害又可靠，但真的愿意和人工智能做朋友的人真的很少啊。」

    笼岛擦擦湿润的眼角，勉强止住了泪。

    「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尤朵拉和樱庭前辈约定一定有一天能在对战中打败像我这样的测试者…如果这个约定完成了的话，她放弃我们去找更厉害更合适的队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她也离开我的话…那就真的…又只剩我一个人了啊…」

    「……」

    「于是我就开始躲着她，以为只要她还一直追着我，就一直不会离开我…愚蠢的想法…对吧？不管是作为人也好AI也好，真是糟透了。」

    「可笑。你们AI的思考贿赂都这么奇怪吗？！会感到悲伤就把自己称作能完全模拟人类想法的超级智慧了？别逗了，这样的你和上世纪的人工智障有什么区别？！」

    尤朵拉咽下哭腔，语气和态度都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难不成你这一直看着都傻乎乎的人物也有里人格？

    「从刚才开始就在这里啰啰嗦嗦的，你觉得和你的人设匹配吗？！那个可以面不改色单挑任何一个BOSS的怪物去哪儿了！像小学生一样逃避问题，把你的智商也降到小学生水平了？！」

    「对不起…」

    「有什么好道歉的！绫乃姐姐临走前就是让你这么活着的？！说什么在人类社会中历练了，关于友情你究竟是学到了什么啊？！」

    橘觉得眼前的尤朵拉再说教的时候根本就不像是个是十几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