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固的框架在数分钟的战斗中开始崩裂,摇荡的感觉仿佛置身于浪潮中的孤舟般无助。
茵茨特骤然增大的翅膀将四周的墙壁撞倒,被这般怪力波及到的还有此刻显得势单力薄的赏金猎人小姐。
她巨大的剑刃已经无法压制火力全开的血魔少女,在深红色的笼罩下,即便防御全身也变成一种奢求。碎屑裹挟着迸溅的血刺,在强烈的气流中刺破少女白皙的皮肤,庞大的敌人面前,试图反击的少女只是举起巨剑便脚下不稳被茵茨特的双翼撞飞出去。
可能战斗与日常生活中赏金猎人小姐的习惯都是那样,即便忍受着剧烈的疼痛鼻腔也没有发出不适的低吟。她颇有些无力地靠在即将塌陷的墙壁下,模糊的视线中两个身形已经完全形成反比的人正向她靠近。
萨卡兹的血魔在即将坍塌的建筑中迈开优雅的步伐,她像是提前预料到每块坠落物,哪怕是碎石,甚至是一颗渺小的尘埃都被她缓慢的闪躲开,仿佛这就是为她开辟的路线般,畅通无阻。
现在该清楚这位血魔少女令人恐惧的破坏力了,那对血色的翅膀随着她的步伐而张牙舞爪,像是生长而出的荆棘尽情绽放,嘲弄着狩猎场中猎物的不堪一击。
“其实妾身也并非爱好嗜血,只是你的身份实在是让人没有办法。要怪就去怪这名号必然承受的代价吧。”茵茨特用力挺起腰部,那些原本停留在身体中的弹头好像受到巨力的挤压般,从她的创口中弹出。
这还是叶千从未见识过的恢复力,鲜血凝固后的几分钟里,她的束腰上就只剩下焦黑的破洞了。
指间把玩着弹头的茵茨特突然停下步伐,略微歪过头余光瞥向侧后方。“哦呀。好像还忘记了某只老鼠。”
话音落下的瞬间,碎石堆中突然爆发出更加猛烈火力。橙红色的链条舔舐着少女娇弱的身体,她也不去躲避,干脆让翅膀护在身前当做盾牌抵挡。
此时的叶千已经没有什么节制可谈,他彻底放弃充满节奏的短点射,而是紧紧控制着疯狂上条的护木,用最短的时间内将弹匣倾泄一空。
或许是火铳的高射速确实带来了些许威胁,虽然能够承受住弹雨的压力,但少女却只能停留在原地被动防守。
弹匣清空的瞬间,趁着这个机会的叶千一边沿着墙壁奔向受伤的赏金猎人小姐,一边在路线上留下早已扒开保险环的烟雾弹。虽然不知道这些瞬间涌出的红色烟雾能否隐去身形,或是遮挡少女的视线,但他还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去使用。
张开的血翼撩起凌乱的气流,令少女的裙摆随之浮动。但神经高度集中的场合,在正不断分崩离析的房间中并不是什么值得欣赏的场面,或者说正因为她的存在而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死亡的压抑感。
浓郁的烟雾逐渐被强烈的气流吹的稀疏零散,茵茨特有些兴奋地寻找着那只逃跑的老鼠。不知为何,对方新奇百怪的战斗工具与狡猾的方式让她从未感到如此快乐,甚至是对阵势均力敌的斯卡蒂时也未曾感受到。
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还有什么花样。樱粉色的舌头舔过嘴唇,两颗獠牙似乎在展示着她嗜血的欲望。
然而下一秒,烟雾中逐渐显现的身形却让血魔少女好奇地瞪大双眼,那个铳手竟然赤手空拳的径直向着自己冲来?
以卵击石吗?
手中凝结成血矛的茵茨特正欲将对方单薄的身体刺穿,却不料那势不可挡的冲锋好像狼狈地停止,一块石头大小的东西从他手中扔出。
震撼弹在半空中,长矛接触到的瞬间爆炸。前一秒还不可以使的血魔少女脸上马上涌现出愤怒,不只是尖细的声音让她双耳极度不适,还有那几乎填满了整个视线的强烈白光。
不过茵茨特还不会被这些雕虫小技所打倒,只是一枚震撼弹便让她束手就擒未免有些太过异想天开。而先前的战斗中,对血魔少女战斗力有更新认识的叶千也放弃继续攻击的念头,他急忙退开,俯下身子躲避下意识扫来的翅膀。
“你这只不听话的老鼠!”羞辱般的攻击非但没有激怒茵茨特,反而让她发出病态般的笑容。
甜腻到过分的尖细声让逃避的叶千感到脊背发寒,那分明像是要亲手抓住他,一层层剥开他皮肤,品尝世间所有苦痛折磨的诅咒。
血翼刺入墙壁的声音仿佛枯骨碰撞时的阴森,在黑暗的室内渲染出极度恐惧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