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火力足够，那么被扔到最边缘的叶千与正突围的少女们也能对活死人形成夹击之势。

    橙黄色的曳光弹扰乱了本该是宁静的夜晚，在黑暗中为火链的指导方向，画出一条舔舐过人群的死亡曲线。

    他还从未体验过如此疯狂的行径，望着那些被火雨吞没的活死人，在那瞬间被扳机阻力带来麻木感的手指竟没有一丝疲倦。他望着那些火苗不断地熄灭，身体被弹雨撕裂，倒下，爬起再次被击倒，直到彻底死亡。内心深处压抑的杀戮欲像是得到前所未有的释放，在那个瞬间放空的思绪似乎只剩下被训练出的本能。

    在叶千看来的杀戮并没有持续多久，直到弹链被打到尽头，枪管冒出滚热的白烟的时候，标志性的血刺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令人感到诧异的景象，那些连痛觉都失去的活死人早该像是一具提线木偶任凭施法者操控。但现在偏偏那几根吊住关节的线被切断，它们在死亡面前还是第一次展现出，本不该发生在这具身体上的恐惧。

    面对已经接连杀死无数同伴的两个少女，后续被尸体绊倒的活死人停止坠机，带着几分犹豫不决地停止步伐，或是极其干脆地向后退去。它们没入浓雾中，任凭身体腐烂直到彻底消失了身影的轮廓。

    “剩下的家伙还要处理掉吗？”血魔少女在向斯卡蒂征求意见。她本是不介意再去杀几个灵魂都被抽离的躯壳，但是这些死者的表现属实让人感到惊艳，少女又有些担心会是胡蜂的陷阱。

    被问到的赏金猎人小姐只是轻轻摇头，“问题的根本不在于他们，杀多少也不管用。”

    银发少女看着正缓慢扩散的烟雾，不知不觉间已经有小半个城镇被笼罩在棕黄色的迷雾中。像是宣告死亡的倒计时，但直到亲身触碰前，她们仍旧无法得知这种掺杂了法术的雾气能给身体带来多大的损伤。致命，亦或是慢性的痛苦，胡蜂在用这个手段宣誓自己对幻境的主导权，或者用这种方式来掩盖什么重要的东西。

    “如果不具备威胁，那就不用管它们。”斯卡蒂说完向叶千招手，这个战斗经验丰富的铳手从刚才见到开始就变得有些不正常。

    换作正常情况被扔到一个位置的空旷地带，他一定会小心谨慎地检查四周，进行风险评估确认是否安全。但是现在的小白脸，看起来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看着手中已经变形的齿轮。

    正当斯卡蒂犹豫着是否要为刚才草率的举动而道歉的是时候，身边的血魔少女突然爆发出赞叹声。

    “很多都是子DAN直接命中后脑，咽喉和心脏部位。”捏住下巴的茵茨特用脚踢开一具尸体，她指着被打碎的胸口处，“你真是养了一个能干的小白脸哦。”

    斯卡蒂多少有些习惯血魔少女神经大条的言行举止，此时此刻她对这些调侃或是玩笑话已经没有那么在意。少女径直走到叶千身旁，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法术没有奏效吗？”

    “没有。不，法术奏效了。”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受伤，叶千迅速站起身，他活动着身体四肢，手指发出骨骼清脆的摩擦声。

    倒不如说是现在自己的状态变得更好了，经过半天的赶路和接连不断的战斗，本该疲倦或是有些模糊的意识却异常的清晰。他无法确定是和曾经一样因肾上腺素飙升所致，但是在完成屠杀之后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脏的跳动没有增加，反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急促的呼吸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停歇的，他感受到莫名的惬意，像是休假的夜晚回到家中褪去衣服，没有任何顾虑地躺在床上听上几首舒缓的音乐。然而本能告诉叶千，出现在这个时候并非是很好的兆头，尤其是他隐约感受到那些死在枪下的活死人，数量惊人到是他一个月驻派能杀死的敌人总和。那些飘渺的灵魂之火，自从熄灭后像是又融入自己的身体中，让人产生某种不安的遐想。

    “你的铳消失了。”斯卡蒂低头看着叶千张开的手。

    “它还在这里，就是没有弹药了。”叶千下意识拍打甩到身侧的MX，但是赏金猎人小姐却摇了摇头。

    “不是这个，是刚才你用来在活死人的防线上撕开缺口的铳。”斯卡蒂紧接着向叶千展现出自己敏锐的观察力，“我听到声音了，两个铳的响声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