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小姐不必这么客气。本宫如今不在宫中,多有不便,日后得了机会再请南宫小姐去坐坐吧。”
“那就先多谢德妃娘娘了。”楚溶月恭送她离开,看着她的背影,眼角有些湿润。
母妃,好久未见了,您似乎又消瘦了不少。
“小姐?”柳儿看着自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楚溶月摇摇头:“没事,回去吧。”
“您不是说要去御花园瞧瞧吗?”柳儿笑着道,怎么刚走了两步就反悔了。
“不想去了。”
现在回去坐一会,也能多陪陪母妃,说不定,还能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消息。
就是不知,他们是否还有相见的时候?刚想到这个可能,楚溶月立马摇摇头,不,不能见他,见了他,自己怕再没心思去报仇了。
魏予安什么也不用做,站在那里,就足以动摇自己的决心了。
饶是楚溶月想了再多,也没想到,会在宫里再碰到吴凤月。
楚溶月顿住了步子,下意识的就要转身离开,却被他拦住了。
“这位小姐。”
楚溶月摸了摸自己的脸,转身,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你是?”
吴凤月如今眼中尽是平淡二字,拱手行了一礼:“在下吴凤月,不知小姐,你我可曾相识?”
为何见了他,慌乱的便要躲开,那眼神太过熟悉,以至于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问个清楚。
柳儿呵斥道:“胡说什么!我家小姐最是规矩不过!怎么会认识外男!”
事关姑娘家的清明,也难怪柳儿如此激动了。
如此坚决的否认,还有楚溶月眼中的不解好奇,吴凤月觉得大约自己真的太过敏感了。
“是在下失礼了。有得罪之处,还请小姐莫要怪罪。”说罢,转身就离开了。再没有别的话。
“什么人啊?居然敢在宫中乱闯。”柳儿嘟囔了一声。
他不是乱闯,绝对不是。
“柳儿,你去问问,这位公子是谁,来宫中,所为何事。”
柳儿有几分不解:“小姐打听这个做什么?”莫不是相中了那位公子?
楚溶月轻声道:“一个毫无品阶的人在宫里自由行走,我总觉得有几分奇怪,你去问问吧,尽力即可。”
她想知道,吴凤月究竟为了什么而来。
“是,奴婢这就去。”
吴凤月,你怎么会又回来了呢?我记得,你不是爱宫中权利的人。你,回来做什么?
柳儿的速度倒是不慢,两天时间,就打听清楚了,忙跑回来和楚溶月学舌。
“小姐,奴婢都打听清楚了。那位公子姓吴,乃是当世大儒吴大儒的孙子,此次突然回京,说是有宝物献上,具体是什么奴婢倒没打听出来,只知道,皇上很是高兴。赏了他不少东西,还破格让他入翰林院做编修。”
翰林院编修,一个七品小官,这就是你所求的?
还是指望一步步走上去?吴凤月,是你变了还是我从未看懂过你。
不管是什么原因,楚溶月都不关心了,只盼望他平安一世,喜乐安康。在她的记忆里,那个浅笑淡然,能与自己坐谈一下午的男子始终活着。鲜明依旧。
楚溶月打听着吴凤月,他也在打听着她。皇后娘娘的侄女,眴郡王府最受宠爱的小孙女。明明是和自己毫无交集的人,为什么那天,会给自己那么熟悉的感觉?
吴凤月坐在书房里静静的思考了一下午,第二日,命人备了礼物亲自去眴郡王府拜访。
对于吴大儒的孙子,眴郡王还是很欢迎的,况且眼前的年轻人不急不躁的,颇为古风。更得眴郡王眼缘。
他虽是武将出身,却也粗通文墨。对大家文人一向都很敬重。
“今日贸然上门,有失礼之处,还请郡王莫怪。”
眴郡王笑着叫人奉上茶水,道:“不必客气,我与你祖父也有过一面之缘,在本王这,你也不必太过拘礼。”
吴凤月淡淡一笑:“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眴郡王摆摆手:“今日来,可是有事?”
“只是想来与郡王说说话。郡王莫怪,下官不善于说假话。”
真诚的态度倒没让眴郡王生气,反而对这个年轻人更有好感。一时打开了话匣子,两个人足足聊了一下午,临走之时,眴郡王还交代他,可多来这坐坐。
吴凤月本不是多言的人,说了一下午的话,又有些疲惫,心中确实一片清明,如眴郡王这样的心性,教养出来的姑娘必定是好的。旁的不论,起码做不出坏事来。
现在,只要问问南宫小姐,是否愿意下嫁了,若是愿意,自己余生,定然会敬她,重视她。
若是不愿,此事就此揭过就是。
吴凤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卑鄙,为了那熟悉的感觉,就想将一位素不相识的姑娘娶回家,对她来说,何其不公,可是,自己也确实想自私一次,失去了此生求而不得的珍宝。内心的孤寂,需要人来填平,他也不愿意将就,恰好遇见南宫小姐,也许是上天安排的把。
回到家中,吴凤月取出了定下他和楚溶月亲事的簪子,拿在手中,眼中满是情意。若自己早自私一次,是不是,她,就不会死了。
“溶月,明明是你我定亲在前?为何老天如此不公,非叫我们错过了那么久?”
吴凤月将簪子放入怀中,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烛光下,一滴清泪落下,滴在红木桌子上,久久未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