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则必须向着师伯的方向而去，直捣黄龙。

    师傅……若是你在，亦是不会怪罪弟子，如此反抗师叔吧？

    长长舒了一口气，缓慢松开紧捏着的双拳，惜灵从未感觉人生有如此这刻般复杂的情绪。

    预备杀到大焕，为父亲报仇那刻，更多的是激动，而此刻……激动，兴奋，对未知的跃跃欲试，夹杂着一丝恐惧，以及对落败的不可把握与估量，一股脑全部侵涌上惜灵心头，她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而青芒赤熵等亦是仿佛感知到了主人起伏的心情，伴着她脉搏的一次次跳动，轻微地和鸣出声，发出法器“嗡嗡”的声音。

    火红色的如歆，更是被握在惜灵手中轻微颤抖，红色的光芒，一圈圈放大，似是要对那些魔物，跃跃欲试，等待着要去赶尽杀绝。

    铭澈、程青莫鸢站在一旁，看着三月未见的惜灵周身所起的变化，知她修为又精进了几个层级，昨夜对于种种的担心，便也扫去了一大半。

    “灵儿，咱们走吧！”

    铭澈上前来，微笑着对惜灵伸出手，程青亦牵着莫鸢上前，四人的手，搭在了一处。

    /

    若是可以，铭澈真希望自己那些怀疑全部都只是怀疑而已，若灵儿能从此就这般守在他的身边，对于过去发生过什么，他全部都可以既往不咎。

    晌午的阳光映衬在莫荡山巅，周身的弟子早已纷纷下山，唯独惜灵一行四人，在门派前相视而笑，山风轻轻掠过众人的耳畔脸颊，将发丝的稍轻轻吹拂。

    若是可以，时光就此停留在这一刻，岂不也是很好？

    /

    甫一转身，却见幽若惶惶然凝现在半空之中，看向众人的眼神，尤其是看向程青的眼神，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之色，浓郁的担忧，早已紧锁在眉梢，任凭是谁，都能轻易看得出来。

    “前辈！”

    惜灵眼中掠过疑惑，上前恭恭敬敬对着幽若一拜。

    “啊，孩子……你们，要出发了吗？”

    幽若轻声叹息，那叹息，仿佛从亘古恒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是的，前辈，方才还想，来不及同您辞行了，不想您便就此出现了。”

    惜灵微微颔首，面上带着些笑意。

    “方才……我出现在莫虚洞中，想看看这个孩子……”

    幽若的身形转向铭澈，见他面色红润，似是已无大碍，便舒心道：“不想他竟然没躺在白玉床之上了……我便想，许是已经转醒来寻你了，我猜的果然不错……只是，你们这么快，便要出发了吗？”

    幽若身形再次一转，这一次，却是问向程青。

    “啊，是的，幽若前辈，如今魔物动静已然出现在人间，我等实在无法坐视百姓遭难，于是……便只得下山一探了。”

    程青上前，亦是对着幽若恭恭敬敬一拜。

    “罢了……都是命数啊……既然如此……你们三人，且祭出武器，我来为你们，加持些许灵力，对于斩妖除魔，定有如神助般功效。”

    幽若轻微摇头，似早就看破一切般，对惜灵之外的三人道。

    铭澈、程青、莫鸢相视一眼，均是喜滋滋拿出自己的武器，托在掌心之中。

    “前辈，有劳了！”

    程青道。

    幽若闭起双眼，右手举在胸口，食指指尖轻轻一绕，七彩流光便不知从何处而来，落至幽若指尖，下一秒，便分作三股，将三人武器牢牢笼住，继而托起，悬浮在半空之中。

    七彩流光之外，一层黄彤彤的光芒笼罩着铭澈的剑，程青的刀，以及莫鸢的鞭。

    一股无形之力自天地间奔涌袭来，脚下也开始微微震动。

    半晌之后，幽若收了手势，七彩光芒与黄光通通消失，三人武器被一层透明的淡淡薄雾所笼罩，依旧悬停在半空之中。

    “成了。”

    幽若缓缓睁眼，眼神中，竟是一丝悲天悯人的神色。

    “多谢前辈！”

    三人齐齐上前，双手将各自武器揽入手中，对着幽若，恭敬点点头。

    “此去路途遥远，如今，你们各自的武器已有了使你们腾风之力，只需摈弃心中杂念，便可御风而行，一日千里，直达魔物老巢。”

    这本该是让人喜悦、兴奋的事，可不知为何，幽若的声音，却平静得如无波古井，激不起一丝丝兴奋的涟漪。

    “是，多谢前辈！”

    程青、铭澈、莫鸢细细端详手中的武器，用心去感受这份获得了灵力的感觉。

    /

    “前辈。”

    惜灵开口。

    “嗯？”

    幽若转向惜灵。

    “您在担忧些什么？”

    惜灵直截了当地问。

    “……这！”

    幽若本不想说，亦不想回答，却不曾想，自己表现的竟如此明显，以至于竟叫这丫头看了出来么？

    “……”

    幽若沉默着，伴随着莫荡山巅的风，等了许久，依旧悄无声息。

    “既然如此，灵儿知道了。前辈，无论晚辈此去结果如何，还望前辈保重！”

    惜灵抱拳，对着幽若点点头。

    “……”

    幽若的眼睑垂了下来，看向地面。

    “对了，澈，还没跟你说过，这位，便是莫虚洞的幽若前辈。是她同意将你收留在莫虚洞，用白玉床治好你的伤。如今你能转醒，当真该好好谢谢幽若前辈呢。”

    惜灵挣脱心中的沉重，转头看向铭澈，用轻松的口吻说道。

    “啊……如此，晚辈真是要多多谢谢幽若前辈了！不知前辈喜欢些什么？待我们得胜归来，晚辈可以为前辈去置办些呢！”

    “……这便不用了……我只望……你们能平平安安地回来……在这山中一个人待得久了，我……孤寂得很。”

    幽若竭力压制心中因担忧与惧怕而生出的颤抖。

    这些年轻人不知，天下人不知，可她却知道！

    司徒燮的实力，虽远不及当年的烨天，可他以自身之力献祭魔气，只为与烨天残留的最后一丝精魂结合，加上多年来的潜心修炼，连她也不敢保证，这股力量是否当真会毁天灭地。

    而如今……再也没有一个如她一般的女子，能够教司徒燮放下心中所愿，甘心沦落于平凡了。

    这些孩子的命运……如今，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

    “前辈放心……我们……定会安然归来，前辈只要静待好消息，便可。”

    惜灵点点头。

    众人亦跟着点点头，继而，祭出各自武器，闪着荧荧的光，整个人踩了上去，御风而行，转瞬之间，便已到了山脚。

    “……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看着已然穿破结界而消失的众人，幽若多少年来，又一次感到了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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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着自己涨大几倍的鞭子，九天之上，莫鸢一边舒展双臂竭力保持平衡，一边兴奋至极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