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地，佐特睁开了眼睛。

    它感知到有些陌生的智慧生物进入了它的“领域”，与它的信徒们混杂在一起。如果仅止于此的话倒也不算奇特，但佐特内心中莫名地对他们产生了某种探知的欲望。

    它并不急切，因为它知道他们正在向它而来。

    格外急切地，满心欢喜和焦躁混杂的塔克领着队伍向山谷走去，甚至没打算如往常那样在周边的狗头人们眼前晃上两圈来炫耀自己的武力。他很确信这些相当独特的祭品一定能让他的主人开心，说不准还会给他些赏赐：比起这个，别的事都可以暂且放在一边。

    不过快到谷口处的时候，他还是略微放慢了一点脚步，只因就连牛头怪和半人马这些原本要远胜过他的怪物们此刻却都朝他投来了好奇和惊异的目光。享受着各类情绪的簇拥，塔克几乎有些陶醉，内心略微飘飘然了起来——

    直到他看见老诺顿气喘吁吁地朝自己跑过来为止。

    “主人预见了你的收获！”年长的狗头人祭司刻意加大了嗓门：“它让你立刻带他们过去！”

    事实上佐特当然没说得这么夸张，这只是老祭司的一点小技巧。

    塔克悚然，继而狂喜，心中又多了三分对蛇神的敬畏。他赶忙呼喝着队伍加快脚步，自己更是亲自跑到俘虏们的身边，满心想着万万不能有失。

    被推搡着加快了脚步的同时，桑乔扫了一眼路边那三五个肩挎四米大弓的牛头怪，不由瞪大了双眼。这位兼职弓手就在半个月前还是个老实的年轻农民，前头小半辈子也就将将摸过打猎用的短弓。这次不过是逃到城里失了生计，他只好壮着胆子想出来弄笔小钱，谁知第一次就碰上这种要命的事儿——

    “队长，”他又瞅了两眼，吞吞吐吐地开了口：“你看那弓……说不准能把一头野猪钉在地上！”

    可莫里斯现在哪儿有接这话的兴致？

    “走快些吧，现在你还想什么……”他的队长没回过头去，连个白眼也只觉欠奉。

    受到这等冷遇，桑乔嗫嚅了几下嘴唇，终究还是没敢多说。两人间这番交流惹得一旁的塔克多看了他们两眼，满心想着要不要干脆踹上一脚。

    又过去几分钟，这有些奇怪的一行人走进了山谷。

    “咕……”墨菲咽了口口水，原本玩世不恭的脸上头一次透出正经神情：“我没看错吧……那是龙？”

    巨龙背对着他们侧卧在地，阳光洒下，亮红的皮肤上反射着波光粼粼。

    红龙迈尔斯的尸身被佐特彻底抽干了可用的血液之后，怪物们齐心协力地将他抬到谷口内侧，放在不影响通行的地方。在那之前佐特沿着胸腹的中线割开了龙皮，于是下面没那么坚韧的肌肉就变成了他们的食物来源之一。但现在这具尸体恰好是背对着冒险者们进来的方向，看上去就像仅仅是在熟睡。

    只不过还没等他感慨出第二句，就猛地向前一个踉跄——背后的狗头人这次真的踹了他的屁股。

    “快，走！”塔克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到，主人的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