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间的关隘总是被重兵把守,尤其在它连通两个关键地区的时候。
天色有些阴沉,透不过光的厚重黑云中,酝酿着偶尔响起的滚滚雷声。
“要下雨了啊……”
中年士兵推开哨塔的小门,摘下头盔走进屋里:“好啦小伙子们!收好你们的小纸片,穿上你们的小铁环,趁着死神还没注意到你在偷懒,咱们该换防啦!”
在他身后,一个个士兵纷纷鱼贯而入,边走边解开自己的甲胄。
这是一座看上去格外坚固的石制建筑,占据了方圆数十米的范围,周边还用拒马和栅栏围了圈简易的障碍。它内部不计地下室也足有三层,除了放置物资的空间以外还能同时容纳多个小队的军力驻扎,更不要谈哨塔顶部那两座弩炮了。
而这样的哨塔在陨星隘口西南侧的位置足有六座,与巡逻队一道构成了监控出入的封锁线。军队主力驻扎的雄鹿城距离此地也并不遥远,守军发出狼烟之后至多坚守半个小时就能等到大队骑兵前来支援。
如此严密的防备并非为了战争而设立,相反它恰好是为了和平:这里是香料之路的必经路线,整个北大陆地面贸易网络在南端的关键节点,通过隘口向北就是中部沙漠。
那儿也是佐特此行的目的地,墨菲的家乡——苏玛拉王国的所在地区。
“您知道陨星隘口是如何得名的吗?”
以这句话作为引子,没有等待回应,墨菲就继续说了下去:“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守护人类的群星之神们与异界邪魔的战争还很激烈,经常有神祇陨落。其中有一位死后便坠落在这里,砸开山峰留下了这个隘口。”
他们正站在一处高耸的悬崖上,俯瞰下方辽阔的大地。佐特知道,这个神话确实有它正确的地方:从这样的高度向下望去,隐约能看出陨石坑的样子,而他们就位于巨坑的一侧。只不过这颗陨石实在太大,以至于在山脉中砸出了一个圆弧状的缺口,并不像通常峡谷那样是一条穿过山脉的凹槽。
安洁从背后狠狠地瞪着墨菲,只不过她剩余的理智还是告诉了她不要在佐特面前发作出来。这点也让佐特确认了她的重要性:墨菲有求于它,却并不一定对它有利,而这个人类可以有效解决它只能听信一面之词的现状。
即使她现在看来并不多么服从……
“这也导致图尔人的哨兵们只需要驻防一侧就能看守整条峡谷,而我们要么选择绕一个巨大的圈子,冒着被商旅发现——这种可能性几乎是必然——的风险提早下山,要么就得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渗透过去。”墨菲摊开双手,作出示弱的表现:“路上其他关隘,我都尽力绕过去了,但是这一处确实很有难度……直接从北侧进到沙漠里去是不现实的,沙漠里太危险,人们总是会顺着商道前进。只有穿过这条商路才能不被发现地到达我的领地。”
他就差对着佐特直接说“您有什么办法吗”这种话了,它自然也不会视而不见——毕竟不想暴露自身首先是佐特的需求。然而它也有些犯难,固然还有把所有看到自己的人解决掉这个法子,但是那必须赶在他们释放出信号给其他人之前——而且没有后悔的办法,除非它打算就这么顺着察觉到不对的视线一路杀光所有人。
“先原地修整,恢复体力。”佐特把这个指令传达给了怪物们,随后转头看向墨菲:“你的同伴似乎对你的虔诚并不认可,最好想想有什么尽快说服他们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