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哗啦啦”响起一片翅膀拍打声，紧接着大群大群的飞鸟划过云底。

    “嘿，你看后面那只，那鸟可真肥。”

    镇子的城门前，两个守城民兵正在小声交谈。

    “怎么？想射它一只下来？你胆子够肥可以去问问队长，他有那个箭术。”

    “别，我还是想想得了。”

    进入雨季之后，收取城门税就变成了一件清闲的差事：在绿洲中，人们要趁着这个阶段打理土地，一方面谨防涝灾——不要奇怪，哪怕沙漠也不代表无限的渗透能力——导致能用于耕种的泥土流失，另一方面抓住机会播下那些最为渴水的作物。

    上一个旱季里就罕见地没有多少商旅，因此这些半职业的守卫早已养成了偷懒的习惯，他们实在是没有多少事可做。不过，还有些守卫哪怕再无事可做也会保持长久的警惕——

    今天的巡逻队也在城墙上监视着外界的一举一动。

    虽然飞过头顶的鸟儿多得反常，但他们还不至于为这种事前去向将军汇报。距离那个发现敌人偷窥以及之后狮鹫骑士们追出去想要抓些俘虏回来拷问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近半个月，飞回来的时候从狮鹫背上滴落到城头的鲜血也早已擦了个干净，但整个营地中的气压依旧有些低得令人浑身发冷。

    凭借超出一般人的体质和“特殊”的治疗方式，他们最终活了下来，哪怕伤势最重的那个目前也已经稳定——虽然活动尚且有些困难。尽管如此，这种收场方式依旧毫无疑问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上司的心情不好自然影响到了下属，他们还明白在这种时候不该为虽然有些奇怪但看不出影响的小事去汇报一番。

    于是他们就这样简单地收回眼神。

    但还有些人，正行走在看不到天空与鸟的地方。

    墨菲肩上架着个小灯，正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上半身挂着好几块看上去挺不协调的甲片，透出明显矮人工艺的风格——那是布罗恩用来修理和更换的护甲配件。因为没可能穿上整套矮人护甲的缘故，他想出了这个有些不太靠谱的办法，毕竟手上能凑出的几套皮甲——沙匪们的遗产——可入不了他的眼睛，在他看来那种劣等货的防御力可能还没有少穿点防具的速度重要。

    真正的护甲才行。

    这套临时凑出来的防具具体效果能有多好还未可知，但弊端已经凸显：墨菲气喘吁吁地抹了一把额头，阻止汗液渗透进眼睛。矮人护甲的质量就不是为他这种体能所准备的，哪怕只是几块上面的装甲板。

    “我建议你最好脱了这东西。”迭戈走在他身后的位置上：“否则等到危险真正来临的时候，它不但能保护你第一下，还能保护你第二下、第三下，直到我们已经跑得远远的了为止。”

    “好吧，或许你是对的。”墨菲点点头。他把手上的长剑插回腰间，腾出手来解开这些临时护甲上的绑带：“得承认，你说话的时候总是比我看得透彻更多些。这段时间以来，大概是心情波动太大的缘故，我总是会犯些错误……呵，真是好笑，就在没多久之前我还以为自己是个主角。”

    穆克往前走快了一些，提着剑护在他身侧。地道里算不上宽敞，容下几人并行还是绰绰有余，而现在前二后二的走法就更为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