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健硕的蹄子迈过倒伏树干，半人马抬手托起将要打到脸上的某根枝条。

    他们排成两条弧线，夹角锋锐，从上空看去这形状活像个移动的纺锤。尽管作为障碍物的树木不时逼迫他们散开队伍，但总体上还是保持着完整的队形。

    巴希尔就位于纺锤的尖端。

    他之所以站在这个引领全队的位置上，自然不是忽然获得了神启，而是因为真正的带路人此刻正坐在他的背上——

    “再往右一点儿。这边，是这边嘛。”朵丽丝拽了拽他背后披散而下的鬃毛。

    巴希尔从肺中喷出个无意义的气音，抬起前蹄踹断一颗挡在前方的小树：“你最好认真确认一下再开口……我们已经是第三次转向这个方位了。”

    “呜哇！对不起对不起请不要吃我！”

    “很明显，你的威慑力可比我要强出不少。”布勒蹲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的样子：“下来看看，朵丽丝。这个脚印的形状和大小，是你们部落的人留下的吗？”

    从巴希尔背后轻轻跳下来，朵丽丝也蹲到那个浅浅的印子边上。她盯着看了许久，又伸手摸了摸陷进去的痕迹边缘：“呃……这个……好像是我，是我自己留下的……吧？”

    “所以，我们顺着它就能找到你来时的方向？”

    “大概可以诶……”

    “这么说问题就解决了。”布勒站直身体：“我来带路吧，巴希尔。”

    对自己的部下吼了两句，巴希尔安静地走到布勒身后。

    接下来的路程就相当顺利了。队伍辨识着脚印走走停停间一路穿过树林，绕过后方陡坡半圈，最终在小山头的背风面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洞窟。

    “到了到了！”看到眼熟的景象，朵丽丝明显激动起来。她蹦蹦跳跳地跑到所有人前面，转过身背对洞口：“这段日子大家都住在里面！”

    布勒看向巴希尔，发现对方的目光刚好也投了过来：“神有什么计划吗？”

    完全没做思考，巴希尔摇摇头：“吾主只说要以你为主。祂应当是认可你的打算。”

    “那就按我的计划来好了。”布勒略微颔首，似乎是略有所思。

    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计划，原本就只是单纯抱着将消息传扬开去的心思。但他也没忘了佐特更看重的是什么，此行他不仅是要简单地散播这个充满希望的喜讯，同时最好能尽力说服同族重新开始祭祀——哪怕只是将信将疑也好。另一方面，虽然不明白佐特为何对于他们驯养的兽类有某种兴趣，但为神供奉祭品也是信徒的本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