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你指望我相信的就是这种事吗？”

    “你不需要信任我。”布勒的语气无可置疑：“但你可以信任自己的眼睛。”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森蜥人女性，大概有一个人类那么高，头顶几乎到了布勒的胸口——相对于他们自己的种族来说已经超出了理论范围，几乎可以肯定并非纯血种。

    这并非什么罕见的事：因为生殖方式的缘故，蜥人中混血后代相当正常，尽管他们的审美观很少跨越种间差距。佐特部落剩余的十七个族人中就有好几个是岩蜥人和沙蜥人的混血儿，而他们另一边的长辈——所有的纯血岩蜥人——都已经死在了抵御人类军队入侵的那场战斗里。

    除此之外，许多身材正常的森蜥人环绕在他们两个周围，握着棍棒和短矛之类的武器。他们让布勒先前的防备变得缺乏意义起来，哪怕之前他仅仅从佐特的战利品中挑了些装饰意义大于实际的金属件当做挂饰，那一身坚韧的厚皮也足以挡住这种程度的攻击。

    “或许你也是位族长，这依旧不能成为让我们听从你的理由。”安静思考了一会儿，对方还是轻轻摇头：“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知我们部落被巨龙驱逐的，但正因为部落现在处境艰难，我才不能随意投靠他人。何况是这种难以置信的事。”

    “只是去看看难道会对你有什么风险吗？你简直多疑得像个纯血种！”布勒略微有些气恼：“我们给你们带来了食物，找回了走失的族人，这已经足够体现出诚意。如果不是看在天神的份上——我听错了吗，你刚才说‘巨龙’？”

    “难道你不是因为得知这事才来的？”对方似乎比他还要惊讶：“那你为什么会找上我们？”

    “当然不是，”布勒干脆地转过身去，想要拔腿就走：“我还没有愚蠢到和一堆食物打交道的程度。再见了，看在同族的份上，外面那些肉食算是我对你们的同情。”

    “等等！”这下反而是对方沉不住气了：“你把话说清楚！”

    她似乎有什么要说却又一时语塞，只好追着布勒向外走去。其他蜥人大概都满心茫然，但还是下意识执行着自己的职责。这么发展的结果就是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就像簇拥着布勒那般跟随他离开洞口，出现在阳光下——

    “姐姐！”

    朵丽丝忽地一下从巴希尔背后跳到地面，兴高采烈地朝洞口跑了过来：“我们有吃的了！你看，是肉！”

    这个出乎意料的状况让森蜥人们停下了脚步，也让布勒趁机摆脱了出来，走回自己的队伍中。

    “成功了？”巴希尔问他。

    “恰好相反。”布勒整理着自己胳膊上的带子，露出满脸复杂的，夹杂着惋惜、愤恨与厌倦的神情：“他们很可能是一头巨龙的猎物，我们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思考自己该不该和龙作对上。”

    与他的想象不同，半人马可汗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和他相似的波动，反倒有些……兴奋？

    “吾主果然连这个也预料到了，”巴希尔收敛了一点儿兴奋劲，看上去十分郑重：“最好能把他们带到主人面前去。具体的情况后续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别让他们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