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远的天空中向下望去，日光照耀里一支有些奇怪的队伍行走在群山间的土地上。

    “妈妈！你看那里！有条好大的蛇！”在舷窗后密封的室内，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

    这个角度向下看时格外清晰，魔力凝聚的水流还会贴心地为透过它的视线放大景象；但反过来，如果有什么东西敏锐地发觉了自己正在被注视而抬头向上望去的话，那他大概只能看到一张伪装良好的水幕，把自己显示成蓝天或者乌云之类的东西。这招对绝大多数的生物都很管用，毕竟以太波动存乎万事万物之中，很少有人会去费心分辨头顶上空的远处究竟有没有某种猫腻——如果他们能够分辨出来的话。

    只是偶尔也会有些例外，比如说佐特想要“看到”它并不花多少工夫。

    与矮人们那庞大又充满存在感的机械造物不同，这艘应当用精巧形容的小舟看上去纤细得几乎令人怀疑它能否承受得住自己起飞和落地时的重力。那些带着观察口的外壳上遍布雕花、镂空与镶嵌，用看不出痕迹的手法贴上了金属箔，随着太阳的照射闪闪发光。许多柔和的轮廓组合在一起，配上两侧和后方摇摆的半透明鳍状与翼状物，给人一种如同活物的错觉。

    佐特并没有从那个地方感到恶意，所以也就完全不打算思考如何应对。它能理解自己会引起许多生物的好奇或者是其他什么对未知产生的情绪，被注意几乎可以算作理所应当。但最后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对方的前进方向似乎与它一致。

    “您描述的这种外观……”布罗恩苦恼得脸颊上的纹路都扭了起来：“让我想想，我应当是有印象的，它听起来有种熟悉的感觉。”

    佐特还是选择在心中向他询问自己刚刚观察到的内容，未知事物一如既往地勾起了它的好奇心。不过它并没有说明那东西正飘在所有人头顶上，毕竟那就意味着接下来他们得讨论如何拿出一个解决办法——何不如省省力气，在还没有真正接触的此刻就暂且装作不存在呢？

    但对方就不一定同样这么思考了。

    “你这孩子总是容易转移注意力。”另一位年长些的女性走到刚才出言的女孩身后：“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伊洛娜。你是凯泰莱孕育的宝珠，整个曼兰的女儿，未来很有可能成为王国的统治者……”

    “知道啦，知道啦妈妈！”被称作伊洛娜的少女笑嘻嘻地举起手来，作出求饶的动作：“你在家就总是这样，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呢，还是‘要端庄’、‘要礼仪’的，反正又没有人看见。”

    “一言一行当从小事觉察。”她的母亲显然没有放过她的打算：“更何况接下来的事对你来说可不是放松那么简单。”

    眼看女儿的注意力始终在往观察口的方向飘，心知这份教导想必也是无用的女性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你要认真面对它，而非觉得自己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糊弄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