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首次行动就出师不利,至少在旁人眼中康德没受到什么影响。
安全地回到己方之中后,他立刻就下令原地扎营——这项工作已经进行了一部分——和各自休息,避开浪费数个小时之后已经不利于行动的日光和高温。
他并不担心敌人逃走,至少现在他的系统任务还毫无变化;可是就这样浪费了每天两次的行军机会之一还是让他略微有些恼火。更重要的是,这种恼火往往要有个合适的迁怒对象:智慧生物的本能总是不愿意把错误的责任归咎于自身。
林子里的敌人不仅不敢袭击自己的大军,连小股部队也没能力杀伤,所以他们根本没有胆子出现,系统的提醒毫无作用;至于己方没有适合的林地侦察兵这事,对于沙漠人的思维而言简直理所应当,至多只算是个疏漏。想到这儿,康德调出面板,狠狠地删掉了那个浪费他时间的临时任务。
这并不能挽回损失,却足够解决他的心情问题——那就足够了。
————————————————
罗莎琳有些犹豫。
或许又不是犹豫,因为她真的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的种族曾经所属的那个帝国早已失落千年,尽管战斗从未远离她一代又一代的族人,可“战争”不同:那无关今天或明天的食物,而是其目标遥远又崇高、往往要在无数次小战斗铸成的胜利后才能实现——或者清醒过来——的东西。
这二者的区别很好理解:为了生存的战斗中,猎人或许会给陷阱里的尖桩和腰间的箭支抹上可以被高温降解而不会影响到自身的毒素,却绝不可能给整片水源投进足以致死的剧毒;他们哪怕不熟悉也很少排斥埋伏与等待,然而只针对兽群中某个特定的目标往往要出于与目标有关的特定原因。
所以这种困惑就很好理解,因为她的本能并不会传授给她这种内容。
但是这种理解要以视角为前提,例如说墨菲就并不理解这个——因为出身和成长环境的缘故,他作为领导者的能力要远远不如另一边他的对手。所以,将对方的沉吟不语当作了拒绝,墨菲在内心中不由升起了少许恼怒的情绪。
这可就实在有些好笑,因为刚才他确信对方拒绝了他的主人那时候并没有生气反倒觉得符合了自己的推测。或许佐特正是看到了他的不敬才从未真正接纳他而只把他当作一个交易的对象,或许不是……谁知道呢?这个问题可不能去询问本人。
“如果你们做不到,那就算了。”墨菲看似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背过身去:“加强后续路段的监视,有能力的情况下试着进行一点小规模的袭击,我们得尽量知道并且干扰他们的行动。”
在罗莎琳看不见的地方,他面沉如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