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头标志性的奇美拉跨过山巅，从天与树的分界线中一跃而出的时候，墨菲是城墙这边最早看到它的人。

    猛地抓住一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没管对方是谁，墨菲惶急地冲他大吼：“去通知后面塔楼上的弩炮！射击！快射击！”

    甚至不打算再多看一眼，吐出最后一个音节的瞬间他已经再次转回身来，似乎想要用视线将对方牢牢锁定在瞳孔之中。身后的脚步声先是踉跄了几步，然后才跑得平稳。其中包含多少心态变化也不是墨菲所在意的内容，或者说大概本身就没有传入他的耳朵。

    他只知道他的仇人在那儿——

    并且比自己强得多。

    拜建造者所赐，这里对外界的视线相当良好，同时还确保了每个从地面上出现的敌人都会直接进入射击范围，没办法利用攻城器械可能的距离优势——直接越过山体的抛射除外。

    然而有得必有失：在对抗空中来袭的敌人时，防御者不仅会失去这个好处，还会因为过度借助山体地势导致的视界问题而减少己方的反应时间。

    很难说这是否也属于建成时那位王子留下的心机，因为对方的优势之一恰好就是更多更强的空中部队——拥有制空权的一方无论攻守都更具胜机。

    而现在就是发挥这个优势的时候。

    提着弓的民兵们也一个接一个看到了敌人显眼的出场方式，可惜他们的训练还不包括计算提前量进行对空射击，少数几个在慌乱之中想要拉弦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上箭，只送给周围一声弓响。

    最后，甚至还有就这么响了好几次的，不过那种情形——以及接下来发生的事——其实不关注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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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视线扫过城墙上的敌军士兵时，康德毫无想法，因为这不是他的目标；但当他的眼神再投射到后面那些塔楼上方时，喜色爬上了他的面庞。

    那些缺乏防备甚至缺乏准备，动作杂乱无章地在试图准备发射和试图逃走中举棋不定的士兵出乎了他的预料，在他想象之中敌人知道他的军队就在外面，本应当准备好了应对攻击，尽管现在这样当然更好。

    其实他猜得没什么错，只不过是高估了对面这些人的军事素质——他们之中甚至连一个曾经指挥过部队的人也没有呢。而弩炮的操作者同样是些缺乏训练的倒霉鬼，与其说他们明白为什么自个儿站在这儿，倒不如说他们只是受到了额外工资的唬骗，还是战后才发的那种。

    或许只有两批矮人算是第一时间就准备好了应对，可他们反倒什么都没做。这些来历不同的雇佣兵也有着各自不同的动作：洛尔科的船员已经在将天空中的骑士们套入准星，只是迟迟没有击发；穆拉德的士兵却悠闲地或坐或靠，连枪也没拿在手上。

    他们在等待，有心人或许会注意到这种等待——但满心紧张和亢奋的冲锋者或许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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