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的少女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星空,在心里估计了一下时间,然后又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地面,小心的观察着岩石上百无聊赖的小孩。
那是一个金发的孩子,孩子有一种间于男孩和女孩之间的稚嫩感。那美好的发质像是金色的丝绸,碧色的眼睛仿佛孤独的宝石,洁白的皮肤在月光下有着大理石般的质感,仿佛触手生凉。
孩子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不远处安静沉睡着的超市,看得出来他有一些焦虑和烦躁,因为他正无聊的摆动着曲线优美的双腿。
看起来只是一个孩子。
一个普通的孩子。
即便从年龄上来说,岩石上金发的孩子只是一个孩子,但是少女完全没有丝毫的放松,她安静无声的潜伏在茂密的树枝上,就像是完美的猎手在耐心的等待猎物的上钩。
又像是致命的毒蛇在等待猎物放松警惕的一瞬间。
孩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着他那在月光下孤独的剪影……有一种行将就木的苍老感和悲伤感。
一条蛇慢悠悠地爬过了少女的面孔,刺耳的虫鸣永远在聒噪。
而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少女是一个非常杰出的情报人员,她甚至可以凭借着意志压制自己的心脏。
级低的血流速度,极慢的心跳频率,难以感知到的体温,几乎不存在的呼吸。
不可思议的爆发力,远超人类的身体素质,绝对的冷静,以及堪称完美的格斗技艺。
她具备一个优秀暗杀者的一切素质。
而她敌人居然只是一个孩子。
少女微微咬了一下嘴唇,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些疑惑。
一个男孩子会穿女孩的衣服吗?
自己可以获得他的信任吗?
任务可以顺利的完成吗?
少女在思考,寂静在延续。
而这个孩子突然跳下了岩石,看起来他现在是准备回家了。
如果错失这个难得的机会,那再想接近他就更加困难了!
少女猛然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目光锐利如刀。
毒蛇即将亮出她的獠牙。
少女的双手轻轻一捏,一片小小的冰刃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里,微微的犹豫了一下后,她轻轻的划开了自己的玉手,一滴血出现在了她的指尖。
随手一甩,血滴进入了草丛。
“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该死的恶魔。”
少女在心里说道。
――――
奥托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她“离家出走”四个小时了,不远处的城市里依然是鸦雀无声,寂静的城市依然上酣睡。没有人发现这位阿波卡利斯家族的千金又一次偷偷跑出了城。
这种“离家出走”的事情她做过不止一次,每一次都没有人发现她的离开,每一次她都在天亮之前灰溜溜的回到家里。
如果是她的兄长突然之间不告而别,那天命上上下下都会急得发疯吧?如果将天命比做一个国家,那么阿波卡利斯家族无疑是帝国的皇室,她的兄长无疑是帝国的太子。
那我呢?我在家族中是什么角色?
奥托碧色的瞳孔里闪过孤独的光,连盛夏里的热闹的虫鸣都显得如此的寂寞。
据说女性对于崩坏能的适应性要强于男性,不过这个优点在她的身上完全没有显示。加上她从小体弱多病,堪称弱不禁风,一个弱不禁风的人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怎么可能保护别人呢?
阿波卡利斯家族是一个对抗崩坏,保护平民的家族,每一个阿波卡利斯家族的子弟都有能力保护他人――即便不是战斗型的人员,也都有一技之长――而女孩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不过她有一个璀璨如太阳的兄长,在兄长的阳光下……奥托就显得更加无能了。
女孩没有力量,女孩也没有智慧,在这个伟大的家族里,女孩只是一个多余的人。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奥托摇摆着双腿,想要用一个孩子气的动作给自己一些安慰,可惜并没有什么效果。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把目光移向地面。有一朵小野花被人踩了一脚,可怜兮兮的躺着泥土中。
自己就像是这样的一朵小野花啊,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成长,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开放,最终也将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凋谢。
即便被人踩到了泥土中,也不会……有人怜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