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沉默的看着慌乱的女武神们。
虽然这些女武神不负责歼灭崩坏兽,但是她们也绝不是躲在避难所里等待着崩坏兽上门。她们在避难所周围巡逻,如果有崩坏兽接近的话她们就引开这些硅基生命体。
伊莎贝拉已经失去意识了,但是并没有生命危险。
舰长沉默的看着女武神们把奥托和伊莎贝拉搬进避难所,看着红的刺眼的鲜血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鲜红的印记,沉默的看着那个金发的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
无动于衷。
她实在是见过太多太多的生离死别了,心里都快麻木了,如果没有一颗基本上已经冷却的心灵,她早就伴随着那些人一起死亡了。
而背负着痛苦的活着,有时候比死亡更加恐怖,也更需要勇气。
“去看一下卡莲吧。”
舰长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毕竟卡莲才是任务的核心人物,而奥托只是一个用来接近卡莲的跳板罢了。
舰长目光闪烁了几下,她知道自己表面上的铁石心肠只是伪装。
作为一个肮脏的情报人员,她可以欺骗所有人,但是她唯独无法欺骗自己。
她一直是一个非常心软的人,在她那堪称漫长但是又非常短暂的一生里,她始终没有学会冷酷。
她不愿意放弃任何人,她不愿意以“正义”的名义伤害任何人,对于领袖来说,适当的弃子是合理的战术,但是对于舰长来说,所谓弃子完全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没有人希望自己成为弃子。
所以她每一次都在努力,努力的让更多人可以生活的更加幸福。她讨厌悲剧,她希望每个人的人生里都充满了光明。
正如现在,在奥托童年的阴霾里,所以她成为了刺破黑暗的太阳。
但是,让奥托过度依赖的自己也并不是一件好事,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早晚都是会离开的,到时候自己可没有办法把奥托也给带走,毕竟――休伯利安号上有的是和主教大人结死仇的女武神。
那么,让奥托尽可能多的接触他人,让奥托拥有更多的朋友,无疑是更好的选择了。
她更希望自己可以改变奥托,让她不再是一个冷酷而残忍的主教,而是一个满怀怜悯的普通人。
请原谅我……看着女孩的背影,舰长在心里默念着。
脚下微微用力,她消失了,就像是被擦去的墨迹一样。
――――
“不要!不要!”奥托满身血污的跌坐在地,紧紧的抱着伊莎贝拉,带着哭腔的大喊着。
她尽全力的用手按压着伊莎贝拉的伤口,但是完全没有止血,那温热的红漫过了洁白的手,那是生命的流逝。
伊莎贝拉照顾了奥托整整六年,在奥托记事时就认识了一个女仆长,六年来,这是奥托第一次认真的看少女的面孔。
少女的眼睛微睁着,血色染红了地面,奥托的泪水缓缓的掉落在她的面孔上,晶莹的像是露珠。
奥托可不傻,她也很清楚自己童年时的痛苦有至少一半是伊莎贝拉直接造成的。
但是她不希望伊莎贝拉死。
然而……
她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她什么都做不到。
什么……都做不到。
――――
凯撒扶着额头,一言不发。
对面的人低着脑袋,也是一言不发。正因为面前的情报是他亲手递给凯撒的,所以他才明白助理主教大人为什么沉默。
想必……是因为伊莎贝拉受伤了吧?
很可惜,他的猜测是错误的,并且错误的有一些离谱。
在外人看来,凯撒和奥托的关系简直好的不得了,凯撒和伊莎贝拉的亲密程度也远超一般的友人。
甚至有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编织过助理主教大人和天命第一女仆长之间的绯闻。
但所谓的亲密终究是面具。
作为天生的帝王,凯撒从小就带着面具,这张面具是对待朋友,部下和臣民的,面具的名字就叫做怀柔。
但是,在必要的时刻,他也当然会摘下虚伪的面具,露出狰狞的真容。
而奥托,其实是他最大的敌人。
因为奥托动摇的不仅仅是凯撒本人的权威,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丫头甚至可能会动摇凯撒的父亲,也就是天命现任主教的绝对权威。
而这是绝对不可容忍的。
帝王是不能放弃权力的,因为松开权柄的时候就是死亡的时候。
“安排最好的医生。”凯撒淡淡的说道,声音里有怒火在燃烧。
“是。”
伊莎贝拉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对奥托下手,不然下一刻凯撒就会把屠刀对准她。
杀过人的刀,当然不能再留下了。
但是现在伊莎贝拉为了保护奥托受伤了,尽管凯撒心里一万个火山在爆发,但是他也不得不给伊莎贝拉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