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黯起,确是不见半点繁星。
在偌大的王城之下,只余得临边街上那一户户人家们特意留在瓦舍外的盏盏烛火依旧在漆黑的夜里敞亮着,将途径过小巷的佝偻身影映在了冰冷的墙面上。
来人穿过了小巷,驾轻就熟的拐过了眼下错综复杂的巷子,在不出片刻的功夫里他便拐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羊肠小道,很快街道两旁的那盏盏明灯便被其抛诸于脑后,他踏足到了王城之下令人谈虎色变的禁区当中。
此时周遭已是漆黑一片除了蝉鸣相随外,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就像是来到了死人的领域般,他倒也不急着赶路只是慢悠悠地在黑灯瞎火的深夜当中渡着步子。
他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确迟迟没有燃起烛芯,即便眼下早已无法视物,但他仍旧毫不迟疑地在禁区当中宛若游鱼般向着深处里穿梭着。
当他停下时,已是来到一处倒塌破碎的教堂前。
至于他手中提着的那盏灯笼被其轻轻的搁在了一旁,来者默默地杵在那儿良久确迟迟没有进去。
就像是在刻意等待着谁一般,来者呆呆地站立了许久,经过在三确认对方彻底爽约后,他佝偻着的背影变得更加弯曲了,就像是平白之间苍老了十年一般。
“艾莉莲娜....就连你这家伙也已经死掉了是吗?”他轻声地呼喊着。
眼前阻碍着他前行的废墟,被他用腰间的剑刃所斩开,随后他弯下腰钻进了自己挖开的隧道。
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完蛋了...那怕是重兵把守着的王城亦是如此。
就算现在看来仍然还算是乐观,可他们所信奉的神祇早已消亡...眼前的这座教堂的倒塌便算是最有力的证明...
穿过了眼前的崎岖不平的废墟,他来到了大殿的正厅前,即便是外面的区域大都倒塌化成废墟,但在神祇残余的神力作用下,这处大厅还是被完好无损的保存着。
他向着大厅正中央的那尊由黑曜石浇筑而成的神祇雕像方向走去。
就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一样,于此前在黑夜中闲庭信步的模样截然相反,此刻的他走起路来是颤巍巍的,不到百米的距离在他的脚程之下足足走了小半个钟头,当他跪坐在雕像前,用火折子为神像添上了一炷香时。
在他的身后传来了陌生的脚步声。
“艾莉莲娜,是你麽?”他手中攥紧着的火折子骤的一松,摔在了脚边的枣红色地毯上。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顿了顿,来者低声“是的,我来了。苍炎支配者-亚莲.沃尔克先生...”
“苍炎支配者麽....艾莉莲娜,原来你也已经死掉了啊”他很想这么对她说,可话到嘴边确只能努了努嘴,他只能沉默地转过身来,愣愣地注视着她。
艾莉莲娜摘下了自己的兜帽,她抬起头来,就像是一只缩在角落舔舐着伤口的小野猫“外面来了很多人,亚莲.沃尔克先生。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我知道...”亚莲打量着艾莉莲娜那副忐忑不安地模样,笑了笑,“或许今夜我会死掉的吧?但在那之前,你们是否也会害怕死亡?”
“死掉的话,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意味着不会再有人能触碰到你,你只能存活在他人的回忆当中,可即便如此,再是忠贞不渝的人也会随着时间逐渐的将你所遗忘、所消磨,直到最后你的存在便只余下一串毫无意义的名字为止....”艾莉莲娜紧咬着下唇,低声地说。
“那样糟糕的情况,没人希望发生,师傅只要你点点头,便可以不用死掉...只要你像我一起投靠...”
“可是,你已经死掉了啊,艾莉莲娜.沃尔克....我最喜爱的弟子哟....在我来到这座神殿之前,她就已经死掉了啊...”亚莲幽幽地说道。
“旧时代的残余终将会被新的时代所毁掉,它们会汲取顽固之人的养分而迎来新生.在这之前所有的牺牲都只不过是一个时代落幕时应有的阵痛罢了”艾莉莲娜提起凋零之雪,“时代已经变了啊,师傅。如若不愿跟随时代的潮流,那将被洪水所吞噬殆尽”
亚莲微微一愣。
“是我多嘴了,对不起”艾莉莲娜笑了笑,“你不需要懂这些的,你是伟大的苍炎支配者,生来便是高高在上的守护者,我说得再多,你也无法理解在黑夜中燃烧的飞蛾。”
在她说话间,身后传来了密集而又沉闷的脚步声,一群群由冰冷钢铁所构造而成的傀儡造物将阻碍它们前行的砖舍瓦砾碾碎,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一般,它们整齐划一的踩着统一地步伐来到了艾莉莲娜的身侧,在这些巨人头颅出那一对对电子义眼上闪烁着的冰蓝色幽光冷冷地注视着亚莲。
“你所指的新时代就是被这些破铜烂铁所奴役的话,那我大可不要”亚莲拔剑出鞘,“人类永不为奴!!”
“请原谅我,师傅。”艾莉莲娜递出了凋零之雪,与电光火石之间死死的挡住了挥来的剑光。
冰蓝色的幽光浮现与燃起的苍蓝之焰交错在一起,刺目的剑光在两者的交锋下化为了密集的剑网,周遭所有试图染指战场之物尽数被师徒交锋时残余的剑光波及而碾成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