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你言的话，那么，她们为什么没有愤怒于天上的太阳和月亮无法只照耀于自己？”

    “这——”

    “因为你还不够优秀啊，不够优秀到让她们觉得自惭形秽，假如你是这片大陆的焦点人物，假如你优异到让所有人都为之青睐，就像你们的始祖普利米尔一样，那么她们还会这样吗？”

    “不，断然不会，她们会像围绕着鲜花飞舞的蝴蝶一样绕在你身边不肯离去，她们会为你的视线停留在她们身上片刻而欢喜不已，在那时，你即便是大声说出平等的爱着她们每一个人，又有谁会提出异论？又有谁会反对？她们，甚至会为了博得你的宠爱而主动帮你实现此愿——”

    “噢！言之有理！”基修激动的站起了身，随即又颓然的坐了回去：“但、但我又怎么可能做的到那种——”

    “基修，基修·杜·格拉蒙，格拉蒙元帅之子，你的先祖世代披荆斩棘血洒疆场，那么，你就从这里开始好了吧。”

    噩梦就是这么开始的。

    噩梦，名副其实的，也包含字面意义上的。

    那天之后，每天晚上自己都会做噩梦，虽说每次自己在梦中扮演的人物不尽相同，但总是在征战沙场，有时是一名小卒，有时是魔法师，有时是将军，有时是元帅——

    但醒来的方式都只有一种，而且是最最恶劣的那种。

    小卒时自己因莫名其妙的得罪上司而被送去最危险的前排被敌人砍下胳膊后一剑穿心；作为魔法师时，尽管已经奋力施法但是魔力不及最后被火焰烧成焦尸；作为将军时好不容易打了胜仗，结果却因部下谋反，在帐篷内半梦半醒中被割下脑袋；成为元帅时，携着得胜之师归来，难得享受了一次夹道欢呼，最后送来的并不是晋升的旨意而是一杯毒酒。

    直到现在，自己都没办法彻底熟悉那战场，也没办法熟悉不知什么时候就掉脑袋的感觉，更没办法熟悉那痛苦的嚎叫声以及皮肉烧焦时的那种味道，还有脚下踩着的不知道是血液还是谁的脏器的那种黏稠感。

    思绪至此，胃里又开始一阵翻腾。

    身子有些站立不稳，脑袋也有些轻微的眩晕。

    呵，自己毕竟只是个软脚虾啊，别说身为元帅的父亲了，自己那两个优秀的哥哥也是自己望尘莫及的，就这样的自己，竟然也在心底妄图——

    哈，所以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所以才会愚蠢到跟恶魔做交易……

    发冷的身体忽然感觉到了暖意，鼻子里传来了一阵令人镇定安心的馨香。

    “蒙莫朗西？”

    “别误会！”虽然红着脸，但是将基修的脑袋抱进自己怀中的手一点都没松，嘴上的逞强维持着少女的矜持：“这只是出于我作为一名水系魔法师的骄傲罢了。”

    “我绝对不允许我身边有人这么受伤着下去，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上的，如果有的话，一定要亲手治愈它才甘心。”

    “啊——”基修静静的合上了眼睛：“谢谢你，真的。”

    “今夜，也许能做个好点的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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