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方式是，从这四五万辽兵中，选出五千人，乖巧的，能用的，老实的，作为苦力。”

    “而其他的，则和河对岸商量了一下，问他们要不要。”

    “他们说不要，那个辽国使者说，失败了，就失败了，反正是一群送死的民夫，死了刚好省口粮。”

    “所以，我就给了他们一个应答，告诉他们说，往南走，穿过四百里，那里有条河，到了那，他们就能活着。”

    “其中有些俘虏，不相信，所以他们想要渡河回家。”

    “所以我答应了，只要留下冬衣，口粮，就能回家。”

    “接着四五千人这样做了，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看着他们在鸭绿江上走，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掉进了冰窟窿；有些人走着走着，就倒下了；有些人冻死在河中间的水里，但还是有一两千人到了对岸。

    只是，他们又被辽军逼了回来，最后统统冻死在了鸭绿江上。因为，他们没有了价值。而其他人见此，也已经上路了，开始往南走。”

    说完，李玉指了指，鸭绿江上那些仿佛睡着的身影，又指了指往南走，在雪地里越来越远了的身影。然后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而赵秀芝则愣愣的听完，傻了一会，然后握紧了拳头，朝李玉扑了过来，问她为什么。

    接着赵秀雅，看着自己糊涂的姐姐，走了上去，打了自己姐姐四记耳光。

    而心乱了的赵秀芝又如何能躲，啪啪啪啪四声响过，两边脸颊顿时红肿，然后倒在了李玉脚下，捂着头脸哭。

    因为赵秀芝比任何人都清楚，冰天雪地的厉害。

    她过去在被流放的时候，也是冬天，被派往戍边的路上，那四百里惨白的雪地里，她母亲就是被冻死的。

    所以她能想象到那种冰凉彻骨。

    那是一条生机渺茫的地狱道。

    但李玉要解释吗？

    俘虏就是俘虏。

    她已经很仁慈了。

    所以看着脚下哭泣的赵秀芝，李玉拍了拍她，接着将赵秀芝，抱起来，给她擦了擦眼泪。

    然后，就这样抱着，哄着。

    而赵秀雅则目光复杂的看着两人，不知怎么说。

    只能仰着头看着天空中落下的雪花，然后伸出手去接。

    雪花落在手上，冰冰凉凉，接着一握，便就在手里变成了水。

    然后仿佛泪水一样，从指缝滑落，滴在了地上。

    滴在了城头那白色的积雪上，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将目光看到了已经冻僵了的张娜娜，看着她闭着眼，在城头睡觉，赵秀雅觉得这张平时看上去就讨厌的脸，此时突然有些可怜。

    毕竟这么年轻的姑娘，年纪轻轻的死了，而且死的时候一个亲人都没有，作为女子她如何不可怜。

    于是苦笑了起来，突然想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死？

    于是让一个士兵将这个拖下去好生安葬。

    接着就听见李玉对赵秀芝说。

    “秀芝，我问你，你恨我吗？”

    “我气你。”

    “那多气会。”

    “你不怕我气走了？”

    “打完，你走吧。毕竟你现在这样子，已经和最初的你不一样了。”

    “最初的我？”

    “是的，最初的你善良，但是善良分得清站那边。如今你善良，却分不清站那边了。

    这样，我们呆在一起，迟早只会是悲剧。”

    “所以，打完这仗，你和秀雅一起走吧。我累了，不想要你这个爱哭鬼，所以分手吧。”

    李玉看着怀里的赵秀芝不哭了，笑了笑，对赵秀雅招了招手，将赵秀芝交给她，然后背过身，一个人在城头看着战场。

    大雪依然落着，两人很近。

    但是赵秀芝却觉得李玉和她隔着很远很远，越来越远。

    她不要她了。

    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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