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已经消失的上古帝国……”维克多一边回忆欧列塔尔在途中简述过的故事，一边梳理着自己的理解，“按照你此前的描述，在第一联盟仍然年轻的岁月中，他们就相当于是那个时代的堕落帝——哦，抱歉，我不是有意……”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你大可随意使用‘堕落帝国’这个名词。”赛拉弥人依旧平淡自若，他显然并不很在意这个称呼对自身族裔的负面暗示，“事实上，我倒希望你能清楚重述一遍这个名词的精确含义，还有与之相关的推导背景。”

    维克多点头，回应要求开始了他的阐述：“这是一个早已有之的概念，其现代定义主要出自《飞升理论》一书。科技与文化的发展是非线性的，这通常表现为社会在某段时间内出现井喷式的高速发展，但与之相反的可能性同样存在。

    “假设有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它在极短时间内突然遭受重创，其社会结构完全断裂，同时却也保留有一定人口和物质基础从而免于彻底消亡。如果这两项因素恰好达到某种平衡点，这个文明便有可能陷入长久的停滞状态，成为一个科技先进，却不再发展演变的‘堕落帝国’。远古时代的天堂之战与鄧达坎文明的衰落就是一个典型案例。

    “依照理论推导，在充足的外部刺激下，一个堕落帝国的社会仍有可能自我改革，重新焕发出活力，这种社会重建的过程被命名为‘觉醒’。很巧合地，我们这个时代恰好就见证了这个理论的正确性。”

    “非常准确的表述。”欧列塔尔赞赏道，“那么你想必也十分清楚，在银河系的漫长历史中，这个模型所预测的社会演化道路完全有可能发生不止一次。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所说的这三个上古文明全然契合堕落帝国的定义，他们比当时的第一联盟远更先进，而且他们也同样经历过觉醒的变革。”

    从赛拉弥人的话中，维克多听出了一些更加令人不安的暗示：“即便如此，他们最终仍被彻底毁灭了，对吗？”

    “是的，他们的国度被摧毁了，关于他们的记载也只剩下残篇断简。”欧列塔尔说。

    他直视着维克多与希帕缇拉，语气前所未有地严肃：“这些残章已足够揭示危机的严重性——哪怕对他们当初的伟大仅有一瞥之悟，人们也会对此毫不怀疑。我说明过我们此行造访对象的背景，除此之外，另外两个早已灭亡的上古势力同样瞩目。其中一个叫做乔玛帝国，你们对它其实已经有所认识——”

    一边讲述，欧列塔尔一边用全息投影向二人展示出一个亮红色符号。那符号由数个小巧的等边三角形组成，它们彼此堆叠，呈分形结构，整体构建成一个更大的三角形。

    “根据记载和传言，乔玛帝国是一个狂热奉行集体主义信条的强横帝国，当乔玛人的战争机器开动时，他们的高效与无情所向披靡。他们即是无畏级战舰的制造者，也正是在第一次天堂之战中插手击溃鄧达坎人的关键势力。”

    他短暂停顿了一下，切出投影，然后接着说：“至于另一个上古文明，则和乔玛帝国截然不同。他们远更神秘，更加深居简出，这个势力留存在档案馆的记载仅限于一些名称和代号，没人清楚他们最终的经历和去向。我们只知道，他们被当时的银河系诸国度称做‘人类先驱文明体’。”

    “等一下，你刚才是不是说‘人类’？”维克多突然插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