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尾随一个不是人的家伙,来到D市。
照常理说,见鬼了躲都还来不及,还偏偏往这里跑,绝对是活腻了的表现。其实,我本就是在没有目的的旅游,因逃避一个灵异事件而开启这段旅程,最终也会因灵异事件而终止,这就是宿命——我一直这么认为。
D市被誉为东方巴黎,作为国内最繁华的沿海大都市,十里洋场、霓虹辉煌,让我这种在西北小县生活了小半辈子的人大开眼界。可这高昂的物价是我这样的背包客所苦恼的。
我穿过繁华的闹市,走进弄堂巷里,一边体验都市阴影里的市井百态,一边希望能找到廉价的落脚之处。
不知走了多久,在城市边缘的一个凌乱的老街,看到一个颇有时代沧桑感的楼房。4层楼高,三面是房间形成一个U字型,缺口处是一扇大门,有点像围屋或者筒子楼。
我被这种极有历史特色的建筑深深地吸引,脚不自觉地就踩了进去。站在空地上,举目四望这座老楼,满满的旧时代艺术感,深得我爱。
“这楼啊,D市的老建筑代表,这里多的是。”我听到有人好像是在对我说话。侧身看了看,在门口的躺椅上坐着一位衣着简单的老大爷,手里拿着一部收音机,收音机的声音很小,以至于我根本就没留意到。
“您好,不好意思,打搅了。”我略有些尴尬,退出大院朝外走,正准备走出去时,看到门口挂着一块小黑板,写着“房屋招租”。
我看了下所列情况和价格,很便宜啊。
“请问,这里还招租客吗?”我问老大爷。
“当然,你想......”
“短租半年可以吗?”我说明情况。
“..........时间长短无所谓,随我来看房吧。”老大爷领着我走上3楼。我一路路过时,偶能看到几个孩童在木板走道上玩耍嬉戏,一两个老人搬了凳子也靠着栏杆晒太阳。
老大爷打开房间:“这就是房间了,没有独立卫生间,一层楼一个厕所,洗漱房在最里面的位置。”
我看了看这陈旧屋子——十来平方米大,柜子、老木床和仅有的一扇窗户(还好,比较透亮),很是简陋,可毕竟便宜。
“好嘞,老大爷,这租金给谁啊。”
“给我就成,既然你要住,钥匙给你,我去拿合同字据。”他一点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走出房门,不忘了提醒一句,“想要住进来,就得想清楚,没想清楚前来去自由,不必忌讳什么。”
我虽然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但仍谢过老大爷。把背包放到桌上,寻思着既然决定住几个月,还是得添置点床褥什么的最好。
我带了点随身物品,锁上房门,就出去遛弯购物去了。踏出这院子,拐过一条小巷,又见车水马龙,是与刚才筒子楼完全不一样的光景。
走在这条街上,体验着奢侈繁华与底层挣扎的交错。是不是稍显文青了,或者说背起包旅行的我,本就向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夕阳渐下,我提着大包的生活用品,回到那颇具民国风的旧宅,踏进苍老的大门,回首正好可以看到夕阳西下,渲染出瑰丽色的晚霞。颇有些庆幸,在这种的大城市边缘,竟然能找到有如此风景的住处。
简单布置好自己的房间,来到走廊,趴在栏杆上下望那块共用的院坝,突然间有种读书时在走廊外看着下方操场的感觉。而我现在所见的“操场”,有几个小孩在那儿踢球,几个妇女和老人搬出板凳和躺椅,在另一旁坐着聊天。这份宁静与这21世纪的大都市如此的格格不入。
天黑尽了,拉开屋内唯一的一盏白炽灯,其实就是一个灯泡悬挂在天花板上。没有电视,就玩玩手机吧,而掏出手机,我发现这屋内没信号。
于是我穿起拖鞋,下床打开房门,准备到走廊上寻找信号。而打开门后,我竟然看到的是这老楼每一间房屋都亮着灯火,楼下院坝还有路灯,依旧有人在楼下聊天玩耍。我凭栏下眺,人反而比傍晚的更多了。
我慢慢走下楼,穿过稀疏的人群,看清大家在这夜里有的在烤点小烧烤,有小孩在追逐打闹,有大妈大婶们坐在一起织毛衣聊家常。院子里的几盏白炽灯亮度很足,就是有点蚊虫围绕着飞让人有点厌恶。
“新来的房客?”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说道。
我回头,是一位笑盈盈的大叔,看其面相略显沧桑,但身材比较魁梧,一瞧就知道是做体力活儿的。他收回自己的手,双手叉在胸前:“已经很久没有新房客入住了。”
“地方有些旧,所以来住的人比较少吧。”我随意搭话。
他看看我,又环顾下四周:“但我们这里氛围很融洽,对不。”
看到他挤眉对我笑笑,我回应:“嗯,挺好的,就好像儿时在老家,邻居朋友们一起住的时候........不似现在钢筋水泥的火柴盒,领居之间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我们这里不仅人好,景色也好哟。”他说罢,微微扬起下颚,提醒我往上看。
我这时抬头,天啊~~~我被惊艳到了,是美丽的星空,繁星点点,闪耀天际,银河清晰可见,流星转瞬即逝。有这般美景,我还看毛个电视!也怪不得大家晚上都出来消遣呢。
“这!这种大都市怎么能看到这么漂亮的星空,不是有很多光污染吗?”
“这里,和你说的闹市,不一样吧。”那位大叔没接我的话,而是也抬头静静的看着夜空。
“我,开始喜欢这里了。”
“你会慢慢了解到这里的好,也会了解到这里的不适,只希望你尽可能的多体会这 体会.......到了最后,做出你想要的选择......”他说罢就向我示意拜拜,然后转身走入人群。
那天,我待了很久,直到人群渐渐散去,我才回屋睡觉。
我到这个城市,本就是漫无目的的。唯一的“作死想法”就是去探知一些我根本就不该去碰触的东西,即便这些怪力乱神会给我带来危害。
在D市及周边逛了2日后,我也渐渐熟悉了这座城,但暂还不打算找个临时工作,只想在多晃悠一段时间。毕竟住宿费便宜,生活压力也就不大了。
这日清早,我像前几日那般,早早地出门,这次准备去D市郊区的景点看看,也许会在当地待一两天。
刚走出大院的房门,便见一男子站在门口正前方约4-5米的地方,背靠着一堵墙,看着我们院子。他明显注意到我了,目光跟随着我,警惕地看着我从旁走向另一方的转角。
这男人很面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我停下脚步,转身也看着他。他显得更加警惕了。
我感到好奇,于是往回走,来到他的面前,此刻的他不再靠着墙壁,而是站直了身子,双手背在身后,一幅严阵以待的模样。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我问。
对方打量着我,没有回话。其实我同时也在打量他,真的好面熟,是的!与我在故乡A县和前些日子在B县见到的那个不知何方神圣的男人长得甚为相似。
“你是要租房子?”我继续说,然后往院子里看了看,奇怪,平时都会在这里看门的老大爷不在他的躺椅上。
“你如果要租房子,待会儿问那个看门老大爷就行了。”我继续说,说完我其实没有想要走的意思。
“我,没想到会有人从臆境里面出来。”他说道。
“意境?这地方的名字?”
他见我这幅什么都不知道样子,笑了笑说道:“你在里面待多久了?”
“快一个星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