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枪?不开枪?
显而易见,开枪是必然的,但是必须找准时机,舱外的枪声断断续续,其激烈程度堪比一群老头打门球,现在我还能想起来某些小时候在小区的细沙地面的体育场所见的情景:
一个老头双手持着长柄锤似的杆子,半弯腰瞄准材料不明的棕白相间球体,瞄准、试杆、瞄准、试杆、瞄准、试杆、瞄准、试杆……当球被敲出去,其余三两扎堆聊天解闷的球友们方才意识到他们还在进行着某项诡异的体育活动。
我得有点耐心,当球被打出去的下一个瞬间就是让我开枪的好时机,至少引起甲板上的佣兵警觉的可能性将降低。
瞄准、瞄准、瞄准……我强迫自己在脑中回荡着这个单一的念头,视线、凹槽、枪口、佣兵的脑袋,此刻连成一线,五米多的距离不用考虑空气影响,眼中的目标在我心无旁骛的注视下仿佛放大了许多。
我当然知道这是错觉,而且错得离谱,遵照错觉的指引觉得随意开枪就能命中目标更是异想天开。
稍稍放低枪口、紧闭左眼、让目标恢复正常影像的大小,我渐渐熟悉了五米外佣兵的晃动规律,枪口跟着他的脑袋小幅度左右摇摆,我清醒地认识到这时候开枪的命中率应该不足八成,当下次枪响时我也不一定能及时反应过来立刻扣动扳机,但这些不能成为放弃打手枪的理由,为了拯救学姐,必要的冒险不可避免。
“bang!”
意识中仿佛过去了许久,实际从我决定在下一声枪响时同时开枪时过去的时间大概不足五秒。
于是紧随其后、伴随第二声枪响的子弹射穿了佣兵的脑袋,我察觉到子弹有些偏差,没有从后脑正中射入,而是稍稍偏左,不过飙起的血浆和毫无挣扎便倒地的佣兵让我们意识到计划已经成功。
“走。”小樱姐越过我当先进入驾驶室。
我“哦”了一声,过度集中的精神让我在开枪后有些恍惚,双手被手枪后坐力震得发麻,好一会才缓过力气。
跟着进入驾驶室,我见到小樱姐把挂在舱后壁上的一串钥匙收入口袋,“是那串吗?”
“有一把上贴着标签,是配电室,另外还有几把,应该都是下层船舱的钥匙。”
“保险起见再搜一搜吧。”
绕过中央的控制台来到倒毙佣兵驻守的窗台下的控制台看了几眼,只在平台上看见一些按钮和显示屏,没有别用来指挥油轮驾驶之外的杂物。
“哇哇!”将跨过尸体时,右脚被一把攥住,我当即惊叫,随后抬起左脚朝向伪尸体的脑袋踹过去。
没有被彻底爆头的佣兵既没哼哼出声,也没有松手,我猜这是处在弥留之际的人的下意识动作,他的脑子已经不清楚。
“怎么了?”小樱姐跑了过来,“还没死?”她透过窗台往甲班上看了看,“佣兵们暂时没有注意到这边,用枪看来不合适……有了!”
她急忙从佣兵腰间抽出战术匕首,“哼,”毫不犹豫地扎进弥留士兵的脖子里。
“呼……吓我一条。”把脚从攥紧的尸体掌中脱出几乎费尽我双手全力,“原来打脑袋不一定会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