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恐若上官已被买通,看他仍履良心彻查,嫌他妨碍收钱,要害他的命呢!”
人心险于山川。
未知造成恐惧。
深夜里,仵作吏被幕后的老爷,骇得倒吸了口秋初的凉气,心惊肉跳。
胆寒又钦佩,钦佩得五体投地。
喟叹:
“你们老爷,这般的布局,这般的算计……”
“——是打算把我们收了好处的这些,全部吃得死死的啊!——”
大汉身为老狐狸的狗腿子,见开封府的堂堂仵作,因畏惧他幕后的老爷,连并他也畏惧上了。
很有一荣俱荣之感,挺着胸脯,傲气地鼻孔朝天。
“那是!那可是我们老爷!连饭桶县令都不敢得罪的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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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仵作打断了他的臭屁,冷不丁问了句:
“你们老爷能耐通天,你们老爷买通展大人了么?”
这是前锋队伍中,唯一能真正意义上压制她的上官。
“你未婚夫……”
凶徒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仵作姑娘瞬间意会了。
他们定在展昭那里碰了枚大钉子了。
“我们老爷看人的眼光很毒辣……”
“你们团队,几十近百号人。”
“哪些个只是看上去忠猛,实际上只是为了养家糊口而作职。”
“寻常人心性,银票给足,包圆了其儿子、孙子将来入好书院、好武院的学费,便能顺通开关节。”
“哪些个胸腔中含着几许固执的操守,只用银钱,轻易打不开,需加金,兼动用其他手段……”
“哪些个对开封府绝对赤胆忠心,招了就是找死……”
“——这些,我们老爷经沧海桑田,阅历丰富,都是能辨识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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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人——”
“——仗剑捍道的南侠。”
“——包青天背后的卫士。”
“自至中牟以后,他的客房、他的行囊,曾多次出现过来路不明的金条。”
“他直接把全部金条,传回了开封府公库,并快马密报,提醒府尹大人,警惕下头的收|贿现象。”
“自那以后,我们老爷便知,这武官,招惹不得。”
“白赔了黄金,还碰了个大大的铁钉。”
“再不敢打他的主意。”
一条足量的软黄金,抵过无数白花花的银两,抵过无数贯沉甸甸的铜钱。
可保今世人,以及今世人的子子孙孙,往后数代,生活优渥无忧。
重利面前,何人能守住本心?
正者巍然,本心于重利面前而丝毫不动。
纵然敌对阵营里,恶恨正者,恨不得活撕了他的魑魅魍魉、蛇虫鼠蚁,在这点上,也不得不发自骨子里地敬佩。
——所谓,正者无敌。
仵作姑娘把沉默,掩盖去自个儿的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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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人,还是未婚的夫妻,小情侣。”
“怎地道德水平差距这么大呢???”
手中的金块被夺了去。
女子猛然回神。
眼见那凶徒临走之前,把软金条夺过,在桌上切成了一大一小两块。
小块给她,大块他揣进了自个儿的兜里带走。
“你这是作甚意思?!”
女仵作急了,扑出双臂去抢。
弱质纤纤,哪里抢得过,被彪形的大汉一把甩到了墙角,撞到墙上,疼得半天爬不起来。
“什么意思?”
“老子大半夜冒着险,潜来作传声筒,连威逼,带利诱,辛辛苦苦出了一身汗,拿点跑腿费岂非理所当然!”
咬牙切齿,瞪红了眼:
“金条是我的!”
“金条是你们老爷给我的报酬!”
“你个狗腿子胆敢侵吞!”
凶相毕露,亮钢刀:
“我个狗腿子,可以把姑娘你活活打死在这间房间里,然后分|尸,扛进麻袋,沉尸毁迹于县衙后湖!”
姑娘害怕了。
姑娘瑟缩了。
阴暗的房间旮旯里,姑娘敢怒不敢言地憋屈着,泪汪汪。
恃强霸|凌于弱。
恃强恫吓于弱。
狗腿子洋洋得意,嘴脸神气,嚣张可恶:
“王仵作,给您块小的您就心满意足吧!”
“黄金人人都眼红,你区区一个姑娘家,女流弱质,你有何能耐保黄金?!”
“怀璧其罪,怀金其罪!”
“咱没给全抢走就已经很怜香惜玉了!”
“……”
姑娘乌发散乱,狼狈地垂着脑袋,紧咬后牙槽,敛泪眸。
“收好剩下的小块!”
“一条软黄金,三七分成,我七你三。”
“下次老爷再派来买情报,咱俩还这么分!”
钢刀归鞘,油麻袋挂于腰间。
武夫劲装的凶徒,大摇大摆转身,满载而归,哼着中牟风情的欢快小曲儿,满足地离开。
凶徒身后,角落里“弱质纤纤”的黑影,四肢撑着地,悄无声息地爬了起来,鬼魅般尾随了上去。如遇断更,未更新,可到新站www.yumitxt.com(玉米小说网)查看最新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