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临则已,一临,必是雷霆行动,迅速地水落石出。
而这,前锋人员的暗查布网,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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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的饭菜很合他的口味,热气腾腾的好饭用过,一身的疲劳仿佛也消失了大半。
又泡了热水澡解乏,筋骨舒懒。
揽了未婚妻入眠,并不多作动作,只是静静地温柔揽着。
熄了灯,同床共枕。
睡意渐酣,黑夜中,武官阖着眸,忽然嘟哝了声。
“你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害了四条无辜的人命所致。
“这是葵水所致。”女子软软地答。
蜷在他怀中,温驯地像只小猫。
问:
“开封府不日便到了,届时你要把我的事禀报给他们么?”
“不用我禀报,”展昭答,“江湖上叱咤多年的壹号赏金刺客,与王仵作你,有着紧密的联系。”
“这事,包府尹、公孙师爷他们,恐怕一直都是心里有数的。”
“你做好心理准备。”
他对她说:“一体两魂,一无辜,一恶极。我将此类详细,诉诸给包相爷后。”^
“因你乃我的未婚妻,包相爷受此桎梏,不至于为了诛恶魂,而连并你这个无辜也一并屠了去。但恐怕……”
“恐怕怎的了?”
“恐怕……你这幅躯壳的武功,是非废不可了。”
仵作姑娘怔住了。
怔了好一会儿。
“废武功很痛的,堪比断肠焚骨,痛不欲生。上次你试探着给我废的时候,已经看到了。”
“展某记得,展某记得清清楚楚。”
他把她往怀中揽得更深些,按着她的后脑勺,用力揉着她的发。
“所以我教你做好心理准备。”
“展!……昭!……”
禽兽咬牙。
挣,挣不开。
“就不能不废么?”
“你不给开封府告知,恶魂藏在这具躯壳内,这具躯壳隐藏武功,不就可以了么?”
“就一定要秉公执法?就不能为未婚妻徇回私!”
武官安慰地搂紧她,使她依偎在温暖中。
“当初壹号案的调查,你也参与了。壹号赏金刺客的危害性,你是知道的。在这种事上徇私,我是舒心了,但黎民太平,却要为此付出血怖的代价。”
“恶魂嗜戮,无道德之观念,无律法之意识。灭绝人良,必须诛除。”
“纵然不能诛除,也要废掉其作恶的武功。使效果等同于诛除。”
最重要的——
“若不让包府尹、公孙师爷他们了解,恶者只是你体内的一魂。”
“开封府误认定,这么些年来作赏金刺客敛财的,乃你王仵作。”
“你王仵作岂非要大祸临头,死牢可见?”
“……”
沉默。
这么些年来,作赏金刺客敛财的,确就是她王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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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府大驾莅临之日,红日高悬,乾坤朗朗。
威风凛凛,声势浩大。
劲装的开封官兵,武装精良,锐意勃发。
呈队,呈列,大规模快步行进,步伐声呈整齐的嗒嗒嗒、嗒嗒嗒。
升斗小民,哪里见过这般浩荡的阵仗?
经中牟主街,中牟当地的百姓,猴群似的乌压压,围观在两侧,无不屏息纳罕,目瞪、耳震、神痴,背脊发麻。
本地的县太爷,范桐,带领着县衙的一干贪官污吏,诚惶诚恐出迎。
跪伏于包府尹威严的仪仗前,战战兢兢,冷汗直流。
努力撇清自个儿办案不利,还压案不报的罪责。
磕磕绊绊、结结巴巴半天,也撇清不出个所以然来。无愧于当地百姓给他起的绰号——饭桶县令。
百姓唾弃地吁声一片。
老府尹权高位高,朦胧的珠帘玉辇里,威压磅礴地冷哼一声。
“入官驿!”
“是!!!——”
“范县令,前方带道吧?”
庸官误民。
张龙、赵虎挎刀立旁,阴阳怪气,作出请的手势。
“是是是,是是是,下官这就引道官驿,速令洒扫,给开封府腾出彻办重案的清净地儿!……”
庸官战战兢兢,奴颜婢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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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官驿,展护卫换回暗红色的官服,郑重觐见了包老府尹。
一别多日,相思甚深。
情同父子,有着说不完的亲密、道不尽的慰怀。
先禀公务,再报私事。
公务之禀报,头头是道,条理有序,听得老府尹连并公孙师爷,点头连连,不住地赞许。
至于私事之禀报——
“展护卫道,江湖上叱咤作恶多年的壹号赏金刺客,与王仵作,有着紧密的联系?”
“禀相爷,是的。”
“换言之,王仵作的躯壳,其实暗染血腥?”
“禀相爷,道理上……是如此。”
这一句,展昭答得无比艰难,生怕老青天铁面雷霆,立时将未婚妻打入死牢。
却不料——
婢子侍候下,老府尹端起茶盏,慢慢抿了起来。茶香幽幽,茶汽氤氲,将重权者的神情诡秘,模糊了去。
“——证明它。”
红袍武官怔神,单膝跪地,猛然抬眸。
“什么?”
公孙师爷狐狸般狡猾含笑,给青年解释道。
“适才所述,涉及王仵作的一切,展护卫你能说出来,可你能证明出来么?”
“属下亲身经历,何需再行证明。”
“不不不……”
公门老油子,否定地摇晃手指。
“纵然你亲身所经,事后你无法以证据链的形式,重现证明出来。那么在律法的层面上看,你所言,即虚,即疑。”
“疑罪从无。”
“由此,王仵作干干净净。”
“展护卫,以后可莫要再凭空污蔑,人家仵作师傅的名声了哦!”
“王安者,人材也。”
“开封府惜之,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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