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角落里,放置了一盆青葱的阔叶盆栽,以及一面落地的大镜子。
软禁里,素裙女子,披垂着微乱的乌发,缓缓来到镜子前。
抚着腹部,慢慢地将小腹处的衣物揭起。
照镜子,腹肌纹理,结实平坦。
孕初期,丝毫没有起伏的弧度,根本看不出里面已有崽儿了。
展昭给这个崽儿取乳名为“丫头”。
言曰:“粗糙点的乳名,茁壮好养活。要秀气,搁大名上秀气。”
“丫头……”
母女连心,年轻的母亲,抚着腹部,轻轻唤出声,不自禁,带了些微的柔情。
回过神来,又猛地摇了摇头。
她从没打算怀展昭的孩子。
她从没打算留这个孩子。
“要不……我凝聚内力,对着自己腹部来一掌吧。壹姐姐,你觉得这个法儿怎么样?”
壹姐姐心惊肉跳,被禽兽的狠辣,再一次突破认知下限。
赶紧劝:
“我觉得你在作大死。”
“你自己修炼十几年的武功有多恐怖,你自己是清楚的。实打实一掌下去,孩子能否打掉不一定。你自己一定是会被打吐血、半死不活的。”
“……好吧。”
禽兽讪讪,只得放弃了这个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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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出去,出不去。
软禁得很严密,简直宛若铜墙铁壁。
孩子她爹,是铁了心,一定要把她关住养胎。断绝她从外界,获取堕胎药的一切途径,保住他的猫崽儿。
无事可做,无聊困闷。
王安坐到书桌前,铺开验尸方面的学术性古籍,提笔着墨,边看书,边做笔记。
一入学习,时间如沙漏里的流沙,走得飞快。
自欺欺人地说,连软禁,仿佛也没那么难熬了。
学了数个时辰,所作笔记,墨字密密麻麻。
王安把笔放下,直腰,伸两臂,使劲儿舒展筋骨。
座椅里抻懒腰的同时,听觉也变得模糊不清。
懒腰抻完,听觉恢复正常,女仵作听到了走廊里渐近的嘈杂。
房门外,武械动,暴喝:
“站住,尔等何人?出示腰牌!”
“开封验尸堂,王仵作教下:学徒,仇庸君,携五营三组的官兵。”
“尔等所来何事?”
“中牟重案,第三轮堂审卡住了!”
“卡在了尸检上!”
“包府尹大令,传王仵作速来,接手白骨尸检,破僵局。”
“尔等还不快快打开门锁,还我师傅自由!”
“……是是是,小的这就打开……”
以她在开封府多年,堪称恐怖的树大根深。
丈夫,一届统领而已,困她,谈何容易?
钥匙插|进门锁,转动,发出清脆的金属嘎嘣声。
房门打开,软禁解|禁。
开封验尸堂,王仵作教下,学徒,仇庸君。
率领五营三组的官兵,快速跑动,鱼贯冲入。
在房中央的地毯上,单膝跪下,抱拳。
“师傅,徒儿来晚了!”
“先前动手段,往外捞您的师兄、师弟,无一例外,全部被展大人找借口,押入牢狱了。”
“庸君一直没敢妄动,直等到今日,才抓住机会,拿了包府尹的令来。”
红木座椅,纹雕精致。
书桌前,大大的座椅中,淡蓝色素裙的女子,执墨笔,纤瘦、文弱,城府内含。
披垂着乌发,转过椅子来。
黑眸幽幽:
“我尽可能地心平气和。”
“但……庸君,你知道,为师被关了有些日子了,心情很不好。”
“——你只告诉为师,被关的这几天里,展大人把为师的心腹,扔进牢狱后,都怎么处置了罢?”
“……这,”庸君犹疑,忖度深深后,终究不敢对师傅撒谎,“您所有的爪牙锋利,展统领他,全部都给切除了。”
“押进牢狱里的弟兄,遭到了展大人怎样的处理,具体,无人知晓。只展大人方面的人手清楚。”
实话实说,招徕了师傅的暗怒滔天。
铁青地别过了脸去。
位低姿卑者,隐隐听其,咬牙切齿,二字溢出:七八中文更新最快^电脑端:https://m.78zw.com/
“找死。”
——动她苦心经营多年的权|力|框架,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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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牟重案,第三轮堂审,尸检。
罗福殒命在中牟山,根据当地的习俗,葬也在中牟山。
中牟山下,密林边缘。
坟已掘,棺材板已掀开。
官兵镇守现场,维持秩序。
民众围观,乌泱泱,议论纷纷。
白骨躺棺中。原告方与被告方,剑拔弩张,僵持在现场。若非开封府镇着,早已冲突起来。
秋末,山风微寒。
和煦的晨光里,远景如黛,秀丽朦胧,渐起马蹄临近之音。
“吁——”
勒停,一干劲装,利落地翻身下马。
带来一素裙乌发的弱女子。
“禀府尹大人,仇庸君带五营三组的官兵,把师傅王仵作,平安护送到。”
女声清冷:
“——卑职王安,参见府尹大人。”
素影下马,在珠帘隐约的辇轿前,拱手跪地。
最专职的,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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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栋梁,朝廷砥柱。
位高—权重—势磅礴,不怒自威。
隔着帘幕,看不清神情,只从声音,老府尹便已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王仵作平身。王仵作的情绪状态……似乎不太好?”
王仵作垂着眸,无尽恭顺。
“回府尹的问话。任谁被强行软禁了起来,心情都不会爽。”
“你被软禁了?”
府尹大为讶异。
“以你的能力,从来只有你软禁旁人的份儿,何人能软禁你?”
王仵作抬眸,望辇轿旁,暗红色武官英武。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狠狠地瞪自个儿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