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后脑,重重地砸,砸准了,没人能够再站起来。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林毅满头暗红的血,耳朵里全是嗡嗡的鸣,眼前阵阵发黑,晦暗不清。
仵作师傅的脸,仵作师傅的形,视觉里,变得扭曲、光怪陆离。
此境此刻,她的笑声很恐怖,一长串的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满满的对于杀戮的享受,满满的亢奋感、刺激感。
令被害者毛骨悚然。
在世为人,柔婉、纯洁、岁月美好。
那是她的人|皮。
无人不爱那样的人|皮。
然而世人眼中的,远不是真实的我们。
剥下人|皮,才是最真实的王安,——最真实的禽兽。
林毅躺在地板上,被飞快地拖进客房深处。
昏昏沉沉,意识迷离。
求生的本能紧着他最后一根弦,努力不让神智坠入昏迷的黑暗深渊。
不能昏过去。
绝不能。
昏了,就被剁成块,装袋沉湖了。
林毅开始挣,挣不开。
双腿皆被拖着,他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右腿上,竭尽所能地踹。
被禽兽诡秘地微笑着,一击狠狠的肘击,砸了下去。
剧痛,骨头近乎断裂。
“啊!……”
林毅惨烈地嘶嚎。
禽兽扔开了拖他的腿,转去撕了块厚厚的棉布条来,蛮横地塞进他嘴里,堵住了他发声的口腔。
然后,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部用力地往地上砸。
凶恶狠辣,人血四溅。
“碰!”
“碰!”
“碰!……”
数次过后,林毅不动了。没声了。
禽兽去拿了刀来,孟刀、胡青的遗物,开封府的制式佩刀。
类似于砍|刀的形状,非常锋利,挥动时,劲风可怖。
阴森森的黑眸微眯起,瞄准了地板上人形的后颈,举刀,做了个类似刽子手的姿势,下劈。
无限接近于死亡,是什么感觉?
心脏骤然停滞的感觉。
*
骤然的停滞过后,又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跳得速度极快极快,近乎疯狂。
“逃,快逃!她现在太亢奋了,我撑不了多长时间!”
刀锋竟然没有剁入活人的脖颈,最后一刻,刀锋竟然偏移了。
一道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偏磁性,很好听。最关键的,那是个正常人的声音。
正常人的声音,从禽兽的躯壳里爆发了出来。
实在看不下去作孽,壹姐姐,夺舍了。
面孔扭曲非常,在狠毒与正常之间来回切换,神情变|态,瞬息万变。
“快逃啊!她在抢回主导权!我撑不了多久了!……”
林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毅满头鲜血地趴在地板上,喘息急剧,心跳急泵。
起不了身,爬,也得爬出去。
地板上,蠕动出一条缓慢的血痕。
那磁性音色的女仵作,焦急非常。
发了神经似的,快步走过来,把他抱起,抱他到客房的窗口,使劲往下望。
客栈楼后,楼下是大片大片土壤肥软的菜地。
林毅艰难地斜着眼,也看到了。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腾空。
脱离女仵作温热的怀抱,被用力扔了出去。
禽兽……
不对,应该是禽兽的躯壳,把他扔下了楼。
楼虽高数米,但楼下的菜地很厚软,加之林毅陈州军营出身,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落地的时候,做了个前滚翻缓冲,便卸掉了大部分冲击力,没有受到多少伤害。
逃出生天了。
以匪夷所思的方式。
林毅难以置信地回头望了眼,那扇高处的窗户,砰地一声,被女仵作的躯壳用力关上了。
林毅逃。
连滚带爬,踉踉跄跄撑起身体,摇摇晃晃地奔离菜地,融入夜色的黑暗。
快回官驿!
回官驿,上报开封府一切!
让包府尹、公孙师爷、展大人……所有高层,全部通晓禽兽仵作的真实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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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内,滚沸的药碗已温凉。
黑漆漆的药汁,散发着堕胎药特有的辛涩药味,微刺鼻。
壹姐姐把窗户关上后,如释重负,颓然地坐回了椅中。
瘫软了好半晌。
沾满人血的手掌缓缓举起,呆呆地注视着,喃喃:
“作孽啊……”
虽然乃同居于一具躯壳内的灵魂伴侣。
但在某些行为上,她始终还是无法与阿安达成一致。
见过魔鬼么?
她的伴侣即魔鬼。
见过千刀万剐死不足惜的人渣么?
她刚刚见过了。
“美丽的外貌包裹着恶毒的人心。强欺骗性的皮囊藏掩着狰狞的禽兽。”烛光照不到的阴暗处,藏了很久的黑衣人终于显现,手持剖刀,悠悠感叹,“人们往往如此。”
“——但您,罕有地将这一点做到了极致。”
人|皮禽兽,此一词,开封府的仵作师傅,阐释得淋漓极致。
“适才那会子,纵然我等暗中旁观的恶棍,都不禁通体发寒。”
“不过有一点挺奇怪的,到后来,您怎么突然转变心意,放了那林毅一条生路?”
“王仵作,您就不怕,他逃回官驿以后,把您的禽兽作为,全部在开封府面前捅出来,让您万劫不复???”
恶棍不知,此王仵作,非真王仵作。
此王仵作,已被伴侣人格,夺去了躯壳的主导权。
壹姐姐操纵着躯壳,瘫坐在椅中好半晌,方才渐渐从冲击中回过神。
目光虚无发痴,轻轻地言说:
“他不敢。”
“怎么不敢?”
黑巾蒙面的歹徒,也抽了张椅子出来,款款落座在了桌对面。在桌上放下一包黄纸包着的草药:“我们老爷虽然知您这段时日,一直都在竭尽所能,突破展大人的限制,寻药物堕胎。”
“但孔家名下的药店,可不敢光明正大把堕胎药卖给您。展大人的严令已经彻遍中牟了,哪家的药铺敢卖堕胎药给他的孕妻,连掌柜带伙计,全部逮进班房吃牢饭。”
“这不,直到今夜,与您秘密地相约于此间客栈,才堪堪敢把堕胎的药物帮您带来。”
壹姐姐拿起纸包的草药,嗅了嗅。
“谢谢。”
然后把草药推到一旁。
“不过已经不用了,刚刚她……刚刚我已经逼林毅帮我把药买到,并且煮好了。”
黑漆漆的药碗,正温凉。
壹姐姐端起,正好饮用。
又苦又涩,还带着股辛味。很难喝。
紧皱着眉头,慢慢地喝。
黑衣人看着女仵作喉咙滚动,饮得干干净净。最后抽出白绢手帕来,轻轻擦拭了下唇角。
“帮我把孟刀、胡青,装盛他们的尸|袋子,扛到县衙的后湖,绑上大石头沉了。”
“是。”
黑衣人温驯地应声。
指挥另外两个蒙面的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