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儿扯了扯颜清儿的衣袖,似不愿让她走,颜清儿回过头,轻拍着媛儿的手,低声道:“无事。”
她走到左边的位置,聂公公站在台阶上,开始宣布事情:“皇上口谕,东宫前日走水,火势严重,宫墙损坏严重,修缮需多日,东宫所有人等暂且搬离。”
说完话聂公公走下台阶,带着颜清儿这波人走出东宫,剩下的下人则被侍卫带着走去相反的道路。
聂公公将众人带进一条小路,左拐右拐的走到个宫殿前,停下脚步:“你们以后便在此处伺候十四皇子。”
小碗子探头向里面看了两眼,宫殿名叫迁年殿,虽然不破不旧,但比起曾经宽敞的东宫,确是逊色许多,小碗子皱着眉不满的抱怨:“这个宫殿还不如寻常皇子住的宽敞,怎么能给我们殿下挑这么个地方?”
聂公公望着他不语,一双眼如刀子般,小碗子浑然不知,跺着脚继续问道:“就我们这些人伺候殿下,剩下的人呢?”
聂公公面无表情:“你们伺候十四皇子,足够了。”
“你!”小碗子不服气,刚想反驳,却被颜清儿伸手拉住,她抢先道:“我看这个宫殿位置极好,有劳公公带我们前来。”
颜清儿躬身间,指缝中藏着一张银票,递到聂公公面前,聂公公手指一动,不动声色的将银票抽走,面容有所缓和:“那就有劳你们好好伺候十四皇子。”
颜清儿身子躬的更狠了些:“谢公公。”
聂公公转身离去,小碗子站在一旁,气的面色通红,对颜清儿说:“这个宫殿哪里好了,你谢他做什么!”
颜清儿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将他拉进院中,合上大门:“你可知,殿下眼盲。”
小碗子面色一变,哭丧着脸,精神不振:“知道.......”
颜清儿:“既然如此,你就该知道燕朝不许有个眼盲的太子殿下。”
小碗子愣了:“你这是何意......”
颜清儿向前走两步:“你没有注意到聂公公方才不叫太子殿下,而是十四皇子。”
小碗子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顿时长大了嘴:“你的意思是殿下很可能已经不是太子了......”
“是。”颜清儿犹如闲逛般在院中游走:“如今他已经不是太子,更是连寻常皇子的地位都不如,方才聂公公是找了个由头,说东宫被烧还未修缮好,所以换个住所,实则是将我们赶出东宫。”
颜清儿说完话便走进一个屋子里,独留几个下人站在原地发呆,她看着屋内的摆设,虽然不算新,但是也够用。
她满意的点点头,去参观下一间房室,又突然想起什么,停在廊上对外面的几人道:“你们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如今伺候殿下的人就我们这几人,还不赶紧将屋室收拾干净。”
听见颜清儿这话,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曾经东宫最起码也有近百人伺候,如今数来数去加上颜清儿,不过才八人。
人就是如此,风光之时不会珍惜所得,如今落难时,才叹息曾经幸运。
几个下人在院中不安的走动,颜清儿倒是适应得快,她整理出正殿的屋室,将床铺铺好,桌上的香炉点燃,等着礼唤回到宫殿。
谁知这一等又是三日。
三日后傍晚,礼庆带人大摇大摆的走进迁年殿,颜清儿刚吃完晚膳,正在园中摆弄着才种的花,听见小碗子在殿门口的声音:“瑾王爷,你怎么来了?”
颜清儿放下手中的木瓢,听见礼庆说道:“听闻十四弟搬了新的住所,我想着过来探望一下。”
小碗子来不及阻拦,礼庆就踏进宫殿,正看见颜清儿站在院中,遥遥的望着她穿着一身丫鬟素衣,脸上不施粉黛,却皮肤白皙,清亮可人。
礼庆走向花园,弯下身手中捏住一只花,淡粉的花朵在他手掌中,无比的孱弱,他低下头闻了闻,然后笑着对着颜清儿道:“嫣晚,你种的花,可真是香啊。”
颜清儿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连礼都不愿多行,她冷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说了,我是来探望十四弟的。”礼庆凑近了些,脸上带着笑,却不善意,像是赢了赌局的人,正在向失败者炫耀自己的战绩。
颜清儿看着他身后众多侍卫,冷笑一声:“瑾王爷,如今我们殿下不在府中,你怕是来错时间了。”
“哦,那真是不巧。”礼庆佯作不知,面容遗憾。
颜清儿看着他那副模样只觉得可笑,一直以来他都将礼唤视为眼中钉,如今礼唤多日未回殿中,又盲了眼,多半是凶多吉少,其中的事颜清儿不知,可礼庆定然知晓,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么会特意前来迁年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