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铛。”
“铛。”
正当我打算空想出一只豪华大火球的时候,我听见了不远处有什么声音逐渐靠近。那声音和工厂里的重型机械杂音不同,它能清晰的从背景白噪音中分离开来。就好像是有什么人正捏着一把铁扳手,每隔几步路就去用扳手狠狠敲一下墙边的钢铁管道。
声音越来越响,那声音的主人终于来到了休息室的门口,一只坚实有力的大手拍在了工厂休息室的铁门上。
“砰。”
铁门打开了,苍白的白炽灯光线从铁门外射进来,一个男人背着光站在门口。他戴着一副中世纪的骑士全覆盖头盔,手上捏着一把生铁扳手,他时不时用铁扳手敲击一下自己的头盔,发出钢铁碰撞的“铛”声。
这位扳手怪客并没有穿骑士铠甲,他上身赤裸,下面穿了一条沙滩裤。他的身材非常魁梧,露出来的肌肉虬结,看上去就给人一种他能双持重型舰载机机炮的错觉。
“我,想和你玩一个游戏。”
“待会,我把你放出去。你有十分钟的时间在这间工厂里藏好你自己。”
“十分钟后,我便会从这间休息室出发。”
“抓住你。”
男人的骑士头盔下发出了非常厚重阴沉的声音。
“行。”
我按耐住内心的狂喜。
其实在扳手怪客开门的那一瞬,我就能空想出九十九把三棱刺,把他牢牢实实地钉在铁门上,但这样的话还是太无趣了,我打算稍稍和这罐装噩梦玩一玩。噩梦中的一大分支就是烂俗的追杀套路,在扳手怪客启齿之前,我便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一些。无非是他追杀我抑或是他救了我,然后我们一起被一个更恐怖的存在追杀。
由罐装噩梦设定的噩梦并不能吓倒我。目前为止,这场噩梦给我的还是一种没头没脑的感觉,剧本也比较烂俗,所以我打算帮助它完善一下。
如果说这罐装噩梦替我构思了一个积木世界,然后把我硬塞入它的世界里让我玩过家家,那么我就要好好体验一下了。我打算帮它多加一些积木,看看塞到什么程度,这只积木噩梦城堡会自行崩塌。
“铛。”
“铛。”
男人说完后就继续敲着自己的铁头盔。他走到了我身旁并松开了我手上的绳子。
“你可以走了。”
“我会在这里等十分钟。”
男人把我从铁椅子上推开,自说自话地坐在了铁椅子上。
“好呢。”
我对扳手怪客微微一躬,然后挥了挥手,就像是和一位老朋友道别。
不过我并没有打算真的进工厂花十分钟找柜子躲起来,而是走到了他进来的铁门旁,背靠着铁门望着铁椅子。
这种追杀剧情特别忌讳躲在柜子里,特别还是那种铁制储藏柜,从柜子门上的缝隙看外界,越看越害怕。而这噩梦的设定者明显有这种打算,在这间工厂中,这种柜子随处可见。
“希望那椅子的金属部分会变成强磁铁。”
我闭上了眼睛,双手放在胸前摆出少女祈祷姿势。其实我使用能力并不需要咏唱,但是这样做会更具有一些代入感。
“咚。”
坐在铁椅子上的扳手怪客突然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被束缚在了铁椅子上,他的头盔被吸附在了铁椅子的靠背,自己的扳手也被吸附在椅子腿上。姿态扭曲,就像是一只油锅里的皮皮虾。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扳手怪客发出了非常痛苦的吼叫声,他似乎是在蓄力,把全身的力气聚集到自己的肌肉上,妄求用蛮力挣脱强磁椅子。而磁铁一般都是比较脆的,他的挣扎也许要不就就会生效了。
“希望有人会来救咱。”
我继续摆出了一幅少女的祈祷姿势。
“歹徒,立刻放下人质,去工厂屋顶,你已经被包围了。”
一位猛男的嘶吼从工厂里的播音箱中传来,没有多久,他就继续吼道。
“谈判失败,准备攻坚!”
广播里的吼声让扳手怪客一愣,他刚刚弄碎了这奇怪的铁椅子,马上又听到了莫名其妙的话。他用没拿扳手的大手,摸了摸自己的骑士头盔下巴,似乎在思考为什么这故事走向变得这么奇怪起来,明明自己才是噩梦的主角呀。
十分钟没到,虽然他还很奇怪,不过还是没有离开休息室。
但是我听到了一阵钢索的摩擦声,一群穿着黑衣,头戴防毒面具的特种部队从工厂的天窗上绳降下来。有一位直接绳降到我旁边,一把从背后抱住了我,打算带我从天窗撤离。
“呃呃呃啊啊啊啊,我要你们和她一起死。”
看见这幕场景,扳手怪客彻底放弃了自己的原则,握着扳手就往铁门跑,他不敢再等下去了,也许过一会自己的目标都从天窗上顺着夜色坐着直升机跑路了。
抱住我的特战兵单手对一侧绳降的士兵们打了一个OK的手势。
“哒哒哒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