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不忘闻言,暗暗握紧冷溪的手腕,嘴上打了个哈哈:“你看看你看看,谁都知道这时候进宫,官家必然是要治罪的。倒不如跟我回去算了。”
冷溪抿紧唇线,静静环视着四周这群来意不善之人,不发一言。她这才意识到,原来秦世忠从没打算放过自己,自从那日她随木不忘从山崖下侥幸逃回,他就一直命人在冷府附近守株待兔。不过,她既然已经离了冷府,也断然没有走回头路的说法,哪怕这些人是奔着她的性命而来。
“行了,他们又是冲着我来的,待会儿你先走,想来他们不会为难你。”她低声道。
“天爷哟,你怎么老是说这种话?动动脑子,你觉得他们会留下可能知道点甚么的活口,自埋祸根么?”木不忘有些没好气地沉声说道,“今夜咱们可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活,明白了么?”
冷溪急了:“明白甚么明白!这各种曲折复杂危险,你能不搅进来就不搅进来,更何况,我可不想再欠你的情!”
“我偏要你欠我!”说着,木不忘拔起腰后的两把缠布长刀,此二刀甚奇,刀柄刀身皆以混铁铸成,互为刀鞘,分则为刃,合则为棍,便是他一贯用的那杆混铁大棍。
冷溪甚至来不及多说半句,一场街头混战就在这厮的棍棒下一触即发,眼前飞刺过来的两柄刀剑,逼得她不得不反手握紧她的文武双刀,旋力而挡。
东厂的人虽然都是些臭烘烘的阉人,却都不是吃素的。上一批已逼得冷溪木不忘两个落崖,这一次来的人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要硬碰硬,最终的下场不过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丑鬼你故意的吧!”冷溪被冷不丁打到自己身后的木不忘狠狠踩中后跟,踉踉跄跄,鞋子都差点被踩掉。
他二人八成是命中注定不对盘,即便之前也曾有过携手御敌的时候,却还是寻不到半分默契可言,各自为政不说,甚至还成了彼此的拖累,不是你踩我一脚,就是我差点一刀错劈了你。
“啰嗦甚么,看后面!”木不忘不耐烦地斜棍擦着她的腰际朝后一戳,惊得她险些跳起来往他棍子上砍。
然而这些杀手的步法攻势都好似早就商量好一般,乱中有序,攻守兼备,饶是木不忘和冷溪两个身手不凡的,费了半天的力气,也没能伤着他们一个人,反而是被他们无孔不入的进攻搞得焦头烂额,越发的烦躁。
后背好不容易能再次紧靠,冷溪已然累得满头大汗,气喘不止:“这群阉人,是想耗死我啊。”
“我说,咱们再这样各打各的,不是被他们耗死,就是被彼此失手宰了。”木不忘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
“所以我才让你先走了,免得在这里碍手碍脚。”冷溪堪堪踢开又朝一把自己刺过来的剑,俯身下去还没缓过劲儿来。
“没我在,你早被剁成肉酱了。”木不忘向后拽了她一把,险险躲开那些人的毒镖。
冷溪没话说了,除了静下心来,相信自己身边唯一的同伴,他们无路可走。她回头看了木不忘一眼,他那半只眼的眼神正儿八经,没半点玩笑之意。
忽而见他身后原本已经倒下的两个人又爬起来,冷溪来不及多想,右手旋即转动刀柄,及时脱手,精准地砍中了其中一人的腹部。另一人受惊失神时,她已借着木不忘拽住自己左手手臂的力道,俯身夺起飞刀,回身一劈。
刹那间刀锋染血,满地猩红。深藏在脑海里的记忆一闪而过,是小小的她毕恭毕敬地叩在母亲脚下,对着丁氏列祖列宗起誓,绝不会用本家功夫,本家兵刃危害人命,滥杀无辜。
“虽然我答应过我娘,不用她传给我的刀伤人性命,但我认为,阉狗的走狗,不是人。”冷溪左手收刀入鞘,朝着木不忘伸出了自己的手,“你只用左手,行么?”
“小瞧我?”木不忘当即会意,分棍取一刃,摘下缠刃布,以左手立刀,修长温暖的右手与她相握,“木爷爷就是用脚,也能挥刀!”
冷溪闻言,不由会心一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被这丑鬼逗得发自内心的笑。然而眼前的黑衣人却丝毫没有停手后退之意,这些不要命的疯狗,不管倒下多少同伴,他们都无动于衷,继续杀向目标。
十指相扣,这是冷溪和木不忘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了最易配合的手段。他们都处在彼此两臂之内,同时出手,同时收势,又相错互守,放心大胆地将自己的空门死穴都交给了对方。
正当他们杀开一条血路时,又听不远处传来巡逻卫队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木不忘趁此大好良机,牵着冷溪翻身飞步综上街边楼阁的屋顶,踏着细窄的屋脊,朝着皇宫的方向疾步而往。78中文更新最快 电脑端:https://m.78zw.com/
“等会儿咱们从东华门那边进去,那儿只供东宫出入,官家无子便跟着闲置多年了,附近的守卫也不大上心,等进了宫,再分头行事。”木不忘边跑边说。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