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债款值得你们将人打成这样！”冷溪用力坐回靠椅，扬眉怒喝，“你当我不晓得钱庄借贷的规矩啊，放债出去的时候都不知道事先调查调查借债人还不还得起么！怎么开钱庄的！”

    中招的那厮只顾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旁的人见他说不出话，便想赶上前替他回话。却被那座上的小霸王一个眼神瞪得缩了回去。

    只听她又不耐烦地冲路边喊：“包扎好了么！好了就把人带过来回我的话！”

    “来了来了。”正看着人给孟阿七上药的张魁连忙应声，先一溜小跑过去，“老大，那小子伤得不算重，也不算轻，还在包呢，你先别着急上火，再等上一会儿就好。”

    冷溪闻言朝孟阿七和南庭正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干脆自己走了过去，瞧着捧着伤口咬唇强忍眼泪的孟阿七，差点给气笑了：“小子，没看出来你这么爱哭啊？”

    “不……”孟阿七唯唯诺诺地应道，却胆小到头都不敢抬起来。

    “罢了，还是南兄弟你回我的话吧。”冷溪等着她的椅子被人抬过来，正好坐下，平视着南庭正的眼睛问，“早听闻木不忘身边有个干干净净的‘军师’，但甚少见南兄离开南巷，怎的今日会舍得踏足我北街地界了？”

    “冷姑娘过誉了，南某一介书生，实在担不起军师之称。此番叨扰北街，也全是为了替我南巷新收的兄弟阿七讨一个公道。”南庭正生得文静清秀，谈吐也是一派读书人的端方大气。

    “说下去。”冷溪耐心地听。

    他道：“据阿七所言，前不久他去西市务工，傍晚回南巷的当口突然被这伙自称是钱庄伙计的人堵在沈巷中，逼着他签字画押，欠下了一还十，为期六十天的印子钱。先不提这早已远超本朝律例所定的债利限额，阿七从当时起从未收取过他们所谓的借款。而他们却借此屡屡去往阿七务工的地方闹事，多次出手伤人，阿七苦不堪言，这才央告南某。今日既然冷姑娘回来了，那也请你评评理，这件事究竟孰是孰非？”

    “姑娘，莫听这酸秀才胡扯！”地上趴着的人怪叫起来。

    却被冷焕一马鞭抽了过去：“姑娘也是你叫的？！”

    “空口无凭，证据。”冷溪伸出了手。

    孟阿七一听，急得脸色涨红：“他们逼俺签了字，却又不肯给俺凭证，只一口咬定俺欠了他们钱，三天两头上门来找俺，还害得俺不能在西市口搬货了。”

    “有意思，你们倒是会挑，看着人家老实，就可着劲儿地欺负，比我手底下的兄弟还要不讲道理了。”冷溪笑意森森地扭头看着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人，“别说姑奶奶不讲道理啊，就你们自己说说，两边说辞，姑奶奶该信哪一边？”

    “姑奶奶，我们真的是照规矩办事的啊，欠钱不还，却也不能打了么？”这群家伙到了这节骨眼儿上还在装相。

    冷溪额角青筋暴起，上去就又是两脚闷闷跺在说话那人胸口，一边还骂着：“多少钱，你就告诉我多少钱要你们把人往死里打！说出来，好叫我将你打死后，也赔给你家人去！”

    “冷姑娘，算了算了！”孟阿七被她动怒的样子吓得不轻，急忙上前来拦，“俺只是想来和他们钱庄掌柜的说个清楚，为以后的日子讨个安生，绝不是想伤了他们性命的！冷姑娘你消消气，饶了他们吧！”

    “就是有你们这样的滥好人，才会纵得这些混蛋得寸进尺！”冷溪怒其不争地吼着，最后一脚直接将人踹得呕了一口血，这才转身看着孟阿七，“就你小子这懦弱婆妈的孬样儿，要不是这事儿犯了我北街的忌讳，你看姑奶奶帮不帮你！起开，阿魁，去把这家的掌柜给我找来，就是去大内也得把人给我揪过来！”

    “得嘞！”张魁大声答应着，一溜烟跑了个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