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冷溪还是跟着木不忘去了鸿卢寺。
可是,“为何我们不走正门,非要翻墙进去偷看?”
木不忘低声道:“你又犯傻,大象可是柔夷在明日千秋节上献给官家的寿礼,在这之前旁人轻易看得么?”
冷溪白了他一眼,转身从墙上跳下去,直愣愣朝鸿卢寺大门去了。看门的卫兵相阻,她便亮出了锦衣卫的腰牌,那上面端端正正刻着冷溪二字,“我奉命来查问明日柔夷要为官家献上的贺礼,烦请放行。”
卫兵听罢,立刻便让开了路,她回头得意地朝木不忘一挑眉毛,“走吧小青蛙,姑奶奶带你见世面去。”
木不忘耸了耸肩,即刻就要跟上去,谁道走到门口又被拦了下来,“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已经走进去的冷溪重新转头回来看见他那一脸尴尬而不是礼貌的微笑,扑哧一声笑出来,“那是我从家里带出门的家丁,放他进来吧。”
结果守门人还是把木不忘浑身都搜了一遍,将他惯带在身边的混铁止戈双刃还有袖子里叮铃哐当的古怪暗器全都给扣下了,才肯放行。导致他一路跟着冷溪进去,都是一脸哀怨,“都跟你说别从大门走还不信!”
冷溪笑得前仰后合,“还不是因为你长得不像好人,不然为何他们只搜你不搜我?”
这话倒是不假,她临出门的时候特意换了官服,木不忘还是照常的那身打扮,衣服虽是干净的,但上面的补丁一摞一摞的,还有他那张疤痕狰狞的脸,要是绘成画像都能贴门上辟邪了。
冷溪一路笑一路走,很快就到了柔夷使者客居的院落门前,守卫见过她的腰牌便替她前去通传,不一会儿就有个满头小辫的异族女子前来迎接他。这女子一看便是土生土长的柔夷人,晒得黝黑的脸颊上的两团高原红随着笑起时升高的颧骨一并散发着活力,用一口浓浓柔夷腔调的中原话与冷溪道,“这位姐姐是宫里来的吗,我听旁人说大乾只有皇宫里才有女子当官的呢。”
这边冷溪都还没接话,抄手在旁的木不忘就趁机插嘴起来:“不在宫中又是个没品没阶的公职人员,我们大乾也就她一例了。”
冷溪瞪了他一眼,转头意味深长地笑言:“他说得也没错,我大乾女子大多柔弱,不似你们柔夷姑娘各个精明能干,独当一面。”
柔夷姑娘性情耿直又聪慧,听罢连忙摆手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女官大人不要多想。我们土司大人既然答应与大乾再度交好,就是本着最大的诚意和信任来与大乾交朋友的,女官大人放心吧!我可喜欢我们土司大人了,他的话我最听了。”
对于女子,冷溪素来没有太多苛责,见她态度真挚热忱,便也卸下了心防:“我名冷溪,这是我……家小厮,他的名字不重要。”
“见过冷溪大人,我叫阿月拉。”阿月拉朝她行了个颔首之礼,“主要负责照顾我们送给大乾皇帝的礼物。”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冷溪闻言,扬眉一笑:“那真是赶巧了,我便是在你们送礼之后,负责照顾礼物的那个。我今日来,确也是想替我们官家先相看一眼的。”
阿月拉闻言,也不啰嗦其他,直接将她带到了放满了贺礼箱笼的后院,在院中那棵高大的马桑树下,就停着晨间他们在朱雀大街上见到的那只载着巨笼的板车。盖在笼子上的黑布还未揭开过,旁边正站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冷溪定睛一看,原是那总问其名不见其人的左军都督幼子周跃东。
这小子约摸比冷溪大了两岁,在华都中一贯又是个骄矜不已的名门公子哥儿做派,虽说与冷溪向来没甚交集,在锦衣卫大选时倒也没和她遇上,但亦是不大喜欢她的,且他三场比试全都胜在五招之内,若不是后来冷溪为官家亲自点名夺魁,大选魁首的桂冠本该是他的囊中之物。冷溪听人碎嘴时说,为着这事儿他在家生了好几天闷气。
之后他们本是被一道指了驯养大象这桩差事,可也从不见他来找冷溪这个同僚提前打个招呼,而冷溪……自然是完全忘了这回事的。不过好歹之后也是要一起共事的,冷溪便走上去先叫了他一声,“周兄,你也来了?”
结果这厮连看都未看她一眼,只冷冰冰地和跟来的阿月拉道:“把遮布拉开。”
不光是冷溪和木不忘一块懵了,就是阿月拉也愣了愣,方连连答是,找了两个在旁的柔夷随从合力将遮挡用的黑布给拉了起来。那野兽身上的臭味登时更甚,直直扑了冷溪一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地掩着口鼻后退了几步。
木不忘看见,少不得要嘲笑她两句:“这就受不了了,以后你可是要日日闻,天天见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