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假如有一天，我是说，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一个根本无法阻挡且是必然的事物，它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毁灭着你面前的一切，并即将来到你的身前，你会如何面对这最后的一刻？”

    “我不知道，弗尼思，人说的话并不是一个人说什么就能做到什么，人们不仅高估自己的道德，也总会高估自己的勇气。”我将屋内的灯关闭，在窗帘的覆盖下，房间内陷入黑色，只有些微光亮从窗帘的下方露出。

    我不打算跟这个吵闹的机器交流太多，显然我当初为了有趣更改的设定让这家伙时常错误的摆放自己的位置：“现在，把你那该死的音乐关掉。”

    “……好的，先生。”弗尼思压低身体随意的按下了光驱的开光，光盘从中弹出，随后小心翼翼的用爪子将光盘抓起，放在光盘盒内：“这可是艺术，你这人怎么都不懂得去欣赏？”

    “你的机械脑子都可以欣赏音乐？”

    “别发牢骚了，还有，把你那搜索信息库里些没有用的东西的行为停下，我没瞎，还是看得见你那两个，硕大的眼睛上那发着蓝光的提示灯，真是吐了，为什么我会有一个天天用搜索引擎去网络里面找脏话的智能？”

    “要是可以，我真应该把你的喜好设置改一改。”

    “听着，等晚上我们把小基尔伯特的事情忙完，那之后你喜欢看什么都随你便。”

    穿上鞋子的同时，伸手拿起挂在架子上的灰色外套，王沐远在穿好衣服后对弗尼思示意并半举起手。

    “基尔伯特先生不会喜欢刚刚的称呼，您还是不要在他的面前这样称呼他。”弗尼思拍了拍翅膀，抓着一顶黑色礼帽，将其丢到对方伸出的手中后，便降落在王沐远的肩膀上。

    “他只是个孩子。”

    “三个月前，基尔伯特就已经度过了他的十八岁生日，而今天，是他升入学报道的日子。”

    “今天晚上，他就会回来拿走他的行李，人们常说要正确看待现实。”弗尼思用它那机械合成的低沉声调提醒王沐远，他的弟弟已经成年。

    “所以我才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去住宿舍，明明距离只隔着一条街道。”

    抬高头，王沐远对着镜子系好领带，并整理一下衣服，确保自己的形象符合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

    整理完毕后，王沐远拨了拨头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简单的评价着：“最近头发有些长了。”

    “我认为我可以胜任这个工作，只要链接网络便可以下载各种各样的造型供你选择，先生，要不要来一个如今年轻人中最流行的发型？毕竟去外面剪的话，要是出现大问题就不好了。”弗尼思发出高昂的声音，鸟类的外形没有影响它的自信。

    “不，不可能，停下你那机械的脑袋，交给你，才会出现大问题。”王沐远穿上鞋子，便打开了门。

    如果有一天你们能够取代理发师，理解到里面的东西，才是真正的大问题。

    确认门锁上后，王沐远正式的离开了家。

    “或许我们可以带上音响，这样我们就可以边走边放了。”弗尼思从王沐远的肩膀跳到帽子上。

    “我真后悔给你选了乌鸦的外观。”街道旁的工人很多，他们陆陆续续的向着城市的右方集去，或许又有了新的工程，望向远处高耸的天幕，巨大的墙壁与能量织成的屏障保护着这座城市的人。

    “那我刚刚的提案怎么样？”弗尼思不依不饶的想要从王沐远的口中得到一个回答。

    “不怎么样，你不应该问这种废话，是你想听，我已经被那首音乐循环吐了。”王沐远并不讨厌那首音乐，甚至那是他之前最喜欢的音乐，直到他为弗尼思设置了这个爱好，并把这首曲子添加进去后，这家伙每天都在循环。

    对于这些人工智能来说，这些设定的爱好，就像是烟民们与烟，不同的爱好就像是不同的牌子，它们只中意自己喜欢的那一个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