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表象！”姬茜据理力争道：“老师，你没有和这个人接触过，所以不知道这个人有多邪恶，他简直就是地狱派来的使者，你永远都猜不到他心里面正在谋划着什么阴谋诡计！”

    说到这里，姬茜想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慌忙地加上了两句：“还有今天，他居然教唆自己的父亲从事一些违法犯罪的事情，甚至……”

    “够了！”艾丽卡喝道，眼神之中满满都是失望之色：“姬茜，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不朽强者的威压笼罩了这一方区域，让姬茜有些不解，又有些害怕。记忆之中的艾丽卡老师一直都是以和善的面目跟她讲解圣光的奥妙，哪怕是姬茜犯了错误，她也会善意的引导着她改正，从未有过这般的生气。

    “我一直以为，你能够坚守住守卫和平和恣意独断之间的那条界限，但是姬茜——今天你使用真言术之前，就能百分百的确定他是邪恶之人吗？”

    “不，你不能。他当时只是不应该出现在那个地点，除此之外并无大罪。是的，我知道，他巧言善辩又疑点重重，但是这就是你使用真言术的理由吗？！”

    “如果不是为了揪出邪恶，那么教皇冕下开创真言术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姬茜忽然抬头，反问道：“艾丽卡阁下，如果圣职者的职责不是坚守正义，制止邪恶的话，那么我们的信仰圣光又是为了什么？！”

    一字一顿，字字铿锵。姬茜第一次是以艾丽卡阁下来尊称她，而不是以老师称呼。这实际上也是代表了姬茜想要以平等的身份去和艾丽卡探求圣光的真谛，而不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姬茜，你说的没错，圣光的目的是为了坚守正义。”艾丽卡看着敢与自己争辩的姬茜，眼神之中夹杂了几丝赞赏之色，但是下一刻，就严厉了起来：“可是姬茜，你有没有想过圣光的正义究竟是为谁所规定，我们又是以何种方式执行的呢？！”

    不等姬茜回答，艾丽卡就自己答道：“圣光的正义秩序而制定，而我们……我们永远也不是圣光的执行者！”

    “当我们把自己誉为是圣光的执行者，高呼自己是世界的拯救者，终究会偏离自己的道路，走向自我意识过剩的歧途。当一个人以自己为标准去判断善恶时，那么这便是对秩序的挑战，乃是最大的邪恶！”

    “上一任教皇冕下天赋绝伦，开创出来真言术这种大杀术。但是当时教皇冕下便立下规定：绝不能对疑犯使用真言术。在当时，无数的人指责谩骂教皇冕下背离了圣光之路，直到后来教皇冕下在天之柱上以神之名解释，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这是教廷中鲜有的大事，每一个圣职者都对这一件事如数家珍。姬茜自然也不例外：

    “人的心底都藏有邪恶，但是正义与否的标准是论行不论心的！探查别人的内心本就是邪恶之举，以邪恶制止邪恶只会导致秩序被混乱取代。”

    “对的。”艾丽卡的表情渐渐柔和了下来：“也就是从那以后，圣职者开始信奉【无罪推定】，即没有完整的证据链以无罪定论，一切推定以嫌疑人无罪为基准。同样的，真言术也开始作为检验法术而非审问法术使用——那么姬茜，你今天在使用真言术的时候，遵从了【无罪推定】吗？”

    艾丽卡点到为止，话锋一转：“人都会犯错，如果你觉得你犯错了的话，那么不妨试着去补救它。”

    说完，艾丽卡便抽身离去。临走之前，艾丽卡深深地看了一眼姬茜，这个最让她骄傲地学生又让她最不放心。

    诚然，姬茜是教廷新一代中数一数二的天才，对于圣光的相性也是艾丽卡平生仅见。但是天才这两个字，即使父神的恩宠又是父神的诅咒，越是天才的人便越是容易特立独行，走上一条以自我为中心的道路。而这一点在圣职者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一群心怀正义的人在目睹了世界的真相之后，更容易走上偏激的道路。

    姬茜，圣光就和你想的一样，是代表了正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