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奶奶家，除了几位大人还在，小孩子都去睡觉了，看着脸色惨白回来的林斐颜，小婶掐了一把林小叔的胳膊肉，跟林小叔对视了一眼，问道：“欢颜怎么样了？”

    林小叔也道：“没事吧？”

    林斐颜沉默的看了他们一眼，摇了摇头往楼上走。

    “她这什么态度？长辈问她话也不说，礼貌都吃进狗肚子去了……林欢颜也是……早不摔晚不摔，偏偏是新年……也是晦气……我就说，小时候就应该把她卖掉……糟心事就没这么多了。”林奶奶断断续续的抱怨声传进林斐颜的耳里，上楼的脚步一顿，垂在大腿的手倏然收紧，微侧过头，森然的看着林奶奶。

    小婶在一旁劝止也拦不住林奶奶的抱怨：“大年初一，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哎呦，那血啊……”

    “她是你孙女，亲生的孙女。”林斐颜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打断了林奶奶的抱怨，看到林斐颜眼里的寒意，林奶奶心咯噔一声，说的更大声了，“那又怎么样，她自己摔倒的，能怪谁？你做起那个死样子给谁看！”

    林斐颜咬着唇，胸膛被气的一上一下，“摔倒？怎么摔才能从楼下摔下来？”如果说一开始内心是慌张的，那么在手术室外漫长的等待中，林斐颜也足以冷静下来思考妹妹为什么会突然摔下来。

    “那就问她自己了，什么都做不了还总给家里添麻烦，看看，一家人因为她，过年都过不好！”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电视节目播放的声音，突然，“哒哒哒”的小跑声从楼上传下来，康康胖乎乎的身体紧紧的抱住他妈妈，小眼睛红红的。

    “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没事，妈妈在。”小婶轻拍着康康的小肩膀，哄着他。

    “乖乖怎么哭了，哎呦，不哭，明天奶奶带你买鞭炮玩。”林奶奶也轻声哄道，对着林斐颜又变了个调：“别说我们不去医院看她，大过年的跑医院晦气，没事了让你爸说一声。”

    林斐颜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反而康康看到林斐颜那张脸，哭的更大声了。也不知是看到她的脸色怕的，还是想起了什么……

    林奶奶哄着康康，瞪着林斐颜，“还不快给我上去！看你把乖乖吓成什么样了！”

    小孩子心性小，不经吓，看到与林欢颜相似的脸，哭哭囔囔道：“都怪她欺负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推她的，是她自己没站稳。妈妈，不要让警察叔叔来抓我好不好？我是好孩子。”

    林斐颜瞳孔收缩，扯着康康的胳膊厉声问道：“什么不是故意的？推谁？，是不是你把欢欢推下去的？是不是？”就连林奶奶在一旁掐着她手上的肉也不知道。

    “不是，我没推，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妈妈。”康康扯出自己的手，紧紧的搂着妈妈的脖子，埋在她的肩上哭。

    林小叔皱着眉，沉默了会道：“斐颜，康康还小，你别吓到他，而且也没有证据说是他干的。”

    “对啊，一个小孩子力气能有多大，肯定是康康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自己摔下去的，还害的我们乖乖被吓到。”林奶奶也道。

    “斐颜，你看……”小婶面带愧疚的看着她，也是让她不要吓到康康的样子。

    林斐颜红着眼眶，手紧紧的拽住自己的衣服，才不自己在他们面前哭出来，“证据？你们还想要什么证据？明明真相就摆在你们眼前！他还小，不是故意的，所以我妹妹受的伤都是理所当然。”她吸了一口气，让声音不那么沙哑，接着道：“一个晚上下了三张病危通知书，就因为他的不小心！”

    康康偷偷的看了林斐颜一眼，抽着鼻子，又扭了过去。

    林小叔道：“这事，我亲自跟你爸说。”

    林奶奶紧跟着说：“对，再说不也还没死。”

    林斐颜冷冷的勾着唇，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声音非常冷：“以后，别来打扰我们家！”他爸妈接受的了是欢欢自己摔下来的结果，但却不一定接受的了是被家人推下来的这个真相。

    小婶惩罚性的拍了下康康的屁股，不重。

    林小叔看了康康一眼，也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大雨哗啦啦的降临在这座小城市里，林斐颜身上满是寒意，抱着保温桶哒哒的小跑着到了监护室。

    “妈，欢欢醒了吗？爸呢？我给你们带了粥，妈？”

    良久，林母才僵硬的抬起头看着林斐颜，眼眶红肿，眼里满是红血丝。

    “欢欢……”^

    “……欢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