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突如其来的提示音打断郑行舟癫狂的心理状态。
“林南。”他念出屏幕上的备注名,不屑地拒绝语音请求。
对方锲而不舍,郑行舟拿着不停震动的手机,笑问:“新相好?”
他扫了眼林向月的装扮,白色的软皮束腰长袖连衣裙,露出半截修长线条匀称的小腿,娇软柔弱的身躯因愤怒微微颤栗,不甘地被束缚得动弹不得。
“今天是为去见他?”郑行舟垂头轻笑,“作为即将结婚的准新娘,和其他男人单独见面不怕引起误会吗?你不爱你的未婚夫?”
室内没有开空调,只穿单衣的林向月感到冷,可她没流露出任何脆弱的情绪。
“瞧我忘了,向月冷心冷情,不爱任何男人。”
她隐忍地一言不发,只听郑行舟接着说:“最近有没有看新闻?前几天有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下班回家路上失踪,两天后警察只找到剁碎的肉渣和内脏,还是靠DNA辨出的受害人。
一个月前有名十七岁的女高中生下晚自习后不见人影,过了一周人们在江边找到她的浮尸,四肢被锯断,五脏不全,有被人啃噬的痕迹。”
狭窄的房间隐约回荡他说的每一个字,林向月冒出细密的鸡皮疙瘩,寒气爬上头顶,视线所过处,周围器皿里红色的液体和泡着不明形状的东西,由于未知而变得狰狞恶心。
“半年里一共谋杀十五个年轻的女人,你猜猜凶手到底是谁?”郑行舟交叠双腿,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回答。
她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就能听不见看不见这一切。
“你怕吗?”对方凑近她的耳朵,压低声音,“这里座隐秘的地下室,无论闹出多大的动静都不会被人发现。”
手指滑过她的喉管到腹部,“从这里切开,看看你的心是不是比正常人的温度要低。”
感受到这具柔软的身体传来的瑟缩,郑行舟笑容愉快,“你在害怕?”
他身体站直后又道:“其实我早说过,我们不是敌人。你若对我态度好些,答应我的条件,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理由,”林向月捏紧了床单,她至少需要死得明白,“杀我的理由?”
她不认为对方因为求爱不得所以犯的杀心。
“杀?”郑行舟戴上一次性的卫生口罩和手套,“我不杀你,我是医生,刚说的那些逗逗你罢了。”
“……”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和我生气。”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继续欣赏林向月恼怒厌恶焦躁等不停变幻的表情。“这样的你更生动。”
他走到排放各自器皿和药剂的架子后面,“需不需要喝水?你放心,给你喂正常的饮用水。”
“……不需要。”
对这回答他面露遗憾,“那吃的呢?”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 ωωω.78zω.còм м.⒎8zщ.cóм
“我不饿。”
他怜悯叹息,“我建议你最好吃点东西。”
但林向月不领他的好意,身处这个环境中她不只没有胃口,更担心食物和水有问题,她在郑行舟捣鼓药剂和填写实验报告的时候睡着,睁开眼睛又是一片白色的灯光。
“几点了?”许久喉咙没进水,她嗓子沙哑。
没有回音。
她偏头朝着架子的方向找人影,郑行舟还在埋头干活,她重复一遍问题,对方看了眼手表,“早上三点。”
地下室里不分白昼,她看不出郑行舟绑架的目的,一直不能活动的身体僵硬的难受,想寻借口下床,郑行舟走了过来,“我的任务完成了,小学妹。“
她不懂这话中代表的含义。
郑行舟貌似不需要她懂,他摇摇头,惋惜又同情地说,“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给过你两次机会,可惜了。”
他长期使用手术刀磨出薄茧的手指抬起林向月的下巴,像观察艺术品般仔细地端详,“可惜了,你选了一个比我更可怕的人。“
“你到底要说什么?”
“真相不重要。”他另只手上赫然是**向月眼熟的方帕,然而不等林向月再问些什么,那块方帕如昨天那般捂住她的口鼻,没一会眼前的场景变得恍惚,白炽灯忽明忽暗,啪的瞬间如大脑断了某根弦,全部归于沉寂和黑暗。
她身处黑暗中朝着前方一直奔跑,身后两侧黑色的无限空间擦着她的脚后跟不断合拢,不敢停不能停,竭力地和死亡赛跑。
“月月……月月……”
有声音呼唤她的名字,前方照进一束亮光,她整个人冲光芒飞扑——
终于从昏迷中苏醒。
入目依旧地下室相同的场景,她身上的绑带已经被人拆开,一身黑色风衣的程衡看见她清醒的那刻脸上的担忧变成惊喜,想碰她又怕弄疼她,不知所措,语带哽咽,“月月,你怎么样?”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令林向月心软化一角,身处幽静的地下实验室,她之前时时刻刻担心郑行舟的阴谋,用镇定和冷静作伪装,此时见到程衡,她的恐惧和委屈统一有发泄的出口。
她迫不及待的抱住程衡,用他略凉的体温温暖她的冰凉,“我没事……”
说着,像只刚断奶的小兽呜咽,头埋在程衡的肩膀上耸动。
“没事就好,”程衡抚摸她的后背,语气温柔,“月月,我找到你了。”
躲猫猫的游戏结束,是他赢了。
他抱住怀中的女人,听她抽噎听她心脏紧贴自己跳动的频率,还有颤栗不止的软弱可怜。
“我的月月,吓坏了吧,”他犹如感同身受,满目怜惜。
想到什么,林向月抬起头环顾一圈,“郑行舟人呢?”
“我来的时候这里只有你一人。”
被绑在床上,他足足迟疑了一分钟才从绑带上移开目光,松开带子。
“是他绑的我!”林向月找回自己的冷静,“必须报警,有第一次说不定就有第二次。”
程衡点头,直说出去后便联络警局,林向月绑了一晚上腿麻,由他搀扶走路。
地下实验室面积近五十个平方,仅有一扇通往外界的房门,供电不稳定,灯光一闪一闪,他们并肩走过一排排的比人高的架子,突然程衡停住。
“怎么了吗?”林向月问。
离大门只剩下三四米的距离,灯光晃得她的眼花,不由自主地跟着频率眨眼。
仅仅几秒种没注意的过程,程衡拂过左手边的桌面,取走一张黑色卡片放入兜中。
黑底白字:
“合作愉快!
你的老朋友——舟。”
合作愉快。
灯光一明一暗,明时他对着林向月笑容缠绵,暗时他嘴角弯起恶意森然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