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岛黑仪醒的时候,佐久早圣臣坐在床边穿衣服。
神色疲倦的男人看了眼撑着头坐起来的黑仪,将洗干净晒干的衣服放在床上,大概是因为醒来不久,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头还痛吗?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啊……”黑仪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脑袋有点沉,意识也不太清楚。她坐起来时佐久早不着痕迹第挪开目光,转身进了洗手间。
黑仪听着佐久早做刷牙洗脸的声音穿衣服,后知后觉有些茫然地回忆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佐久早圣臣的初中同学聚会,身为社恐洁癖星人,虽然并不想去但又不得不去,他现在也算是公众人物,为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正好叫了没事干的黑仪同去。
聚会上好像是多喝了点酒,后来发生了什么?
黑仪挪到洗手间边上,等佐久早开门走出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圣臣,昨天——”
佐久早居高临下地看着黑仪,眉目仍然相当寡淡。他抬手揉了揉黑仪耳侧的头发,语调冷淡:“别多想。”
这、这什么意思?黑仪看着佐久早掠过她离开,觉得被他碰过的右耳烫得厉害。
触感和气味是可以留存在人心底印象最深刻的东西。他身上薄荷与消毒水气味相织的气味,带着茧的掌心摩过她发烫的皮肤的触感,她都记得。
黑仪注意到颈侧若隐若现的痕迹,她抿着嘴撩起宽大的T恤衫,看着自己的身体沉默片刻,然后捂脸撞墙。
完。蛋。了。她都干了什么啊淦!
也许她今天就没法活着走出这个房间了,又或者某一天被灭口。
但从某一方面来讲,佐久早圣臣不愧为大学MVP,也不愧为国家队五猛男之一(星海和日向身高不够)。
佐久早听着洗手间的响动,忍不住掩嘴笑了一下。但紧接着目光再度冷了下来,恢复往常阴沉冷淡的表情。判断出黑仪大概洗澡还要一阵子之后,他戴上口罩拿着钥匙去街上买了早餐和药油。
想相比起黑仪的慌乱和茫然,佐久早未免过于冷静。毕竟昨晚发生了什么他记得一清二楚,她有什么反应,是什么样的表情,倒不如说全程都是他在主导。那丫头平日看着嚣张跋扈的,在这种事情上却是一窍不通,但却足够狡猾。
佐久早站在房门前转着钥匙,觉得头上一个大写的危。
向来以冷漠避人的方式生存,亲情寡淡友情淡薄,他头一次萌生出想要触碰他人肌肤的想法。并非寻常生活中的触碰,而是完整地拥有。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最不可能的。
房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黑仪探头瞅了他一眼,小声地问:“不进来?”
“啊,走神了。”佐久早推门走进去,刻意避开同黑仪眼神接触。
“我买了早餐和药油,你涂一下。昨天晚上没控制力道,抱歉。”佐久早将纸袋搁在玻璃小桌上,按着沙发的椅背坐下。他仍然习惯性地压低眉骨,左眼大半被卷发盖住。
黑仪想起那些看着吓人但却不疼的淤青,忍不住满脸通红:“别再提这个了啊喂!”
等黑仪擦完药油,两人解决掉早餐,退房,开车回东京。路上除了必要的交谈之外,男人几乎一言不发。黑仪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沉默,浑身不自在地看手机或者是车窗外的风景。
傍晚时分他们回到东京,佐久早将黑仪先送回家,再去体育馆找月岛川光。月岛黑仪将行李箱一扔,踹开了孤爪研磨的房门。后者正在打游戏,只给了她一个眼神:“怎么了?”
黑仪在研磨身边的地板上盘腿坐下,抱着猫头鹰形状的抱枕揉捏了半天,才哭丧着脸说:“我把圣臣给睡了,他现在肯定杀了我的心都有了。”
研磨一惊,手抖了一下导致闪现撞墙。
他看着因为进入复活时间而灰暗下来的屏幕,皱着眉满头问号:“你——和圣臣?”这未免过于刺激。他刚这么想,转头看到月岛黑仪侧颈被衣领盖住大半的痕迹。
看来是阿臣主动的啊。研磨笑了笑:“我觉得你不用慌成这样,阿臣应该不会在意的。”倒不如说她到底清不清楚情况。
“太尴尬了。”月岛黑仪抱头痛哭。
“好了好了,平常心平常心。”研磨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哪有那么容易哦。月岛黑仪站在排球场外,不着痕迹地盯着某人看。这么多年下来他对队友的排斥感并没有从前那样强烈,只是要他主动去碰别人的概率比较小而已。
木兔替换佐久早。
黑仪愣了一下,将毛巾和水杯递给他。
佐久早低着头结果,目光依然没在她身上。他仰头喝水时余光瞄到她的侧颈,问:“这个不遮住没关系吗?”
黑仪抿着嘴捂住颈侧:“我、我也想遮啊!”
佐久早:“化妆品不就可以?”像什么粉底液隔离霜遮瑕霜什么的。
黑仪捂脸:“我忘了。”
佐久早:“……”半晌后他在长袖外套的口袋中拿出创口贴撕开,小指勾开黑仪的衣领,贴在那道过意明显的痕迹上。感觉得出来她浑身都很僵硬,但他说不准那是尴尬还是害怕。
她……很怕吗?
想到宫侑今天盯着她那晦暗又如狼似虎的目光,佐久早觉得有点头疼,且无法抑制无比强烈的不快感。
“阿臣?圣——臣——走神了吗——”
佐久早瞥了眼被她握着手腕乱晃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没什么,我回去训练了。”
训练情况记录的差不多,黑仪去整理一批新到的器材和医护用品,接下来的二对二训练之后就是针对性的体能加强训练。
她将装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盒子搬道后背仓库,想起来高一那年的青少年强化集训,她代替后勤阿姨去送沐浴露的时候,佐久早恰好也在浴室里。
不过当时她啥也没看到,这次喝得神志不清照样什么都没看到。
亏了亏了。月岛黑仪翻了个白眼,正准备将箱子搬到架子上,箱子已经被佐久早拿过放了上去。
“以后这种体力活你还是少来吧,毕竟是珍贵的大脑。”佐久早拍了拍沾在手上的灰尘,看了黑仪一眼。
“谢了。”整得外面几个都没脑子一样。
佐久早盯着黑仪看了一阵,语气平平:“不用。”
高中时期开始黑仪就能感觉得出佐久早的照顾,抑或是说对女性的尊重,会弯着腰同她讲话,说话时也会认认真真看着眼睛,很注重细节,也很在意她的感受。
虽然洁癖晚期患者阴沉忧郁嘴巴又毒,但温柔这两个字由他来诠释未免过于犯规。
“那个——”
“嗯。”
“圣臣眼里,我们是什么关系?”黑仪突然问。
佐久早圣臣沉默了一阵,最后才回答:“那应该是由你来决定吧。”
哈?这是什么意思?
佐久早圣臣无疑又丢给他一个棘手的问题。
那天晚上黑仪做了一个梦,黑卷毛的男人背对着她褪下外套,他离的很近,好像是说了什么,但她辨认不出口型。他向来清淡寡欲的眼中出现她从没见过的色彩,他俯身主动凑近的讨好,压抑的疯狂,进口的十指。
然后黑仪感到胸口的酸涩与堵胀,大概是流泪了吧,佐久早特有的冰凉带茧的手在脸上蹭过。
随后她听到漫长的梦中嘈杂的忙音忽然尽数消失不见,安静地只能听到呼吸声。佐久早坐在船头,大半身体隐入昏暗之中。
“对不起,我确实……”
黑仪似乎想伸手去抓他的手臂,但身体的无力和思绪的溃散让她没办法去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如此哀伤。
醒来后她有些茫然那到底只是一个胡思乱想的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上午拍摄新的广告代言,下午约了靖枝逛街。
渡边神奈说这款珠宝的设计师很出名,点名道姓让月岛黑仪做代言人,让她好好把握机会。最初只是机缘巧合的一次录用,谁也没想到她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黑仪在同导演握手时趁机环视片场一圈,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这几天精神压力过大,总感觉哪边有点怪怪的。
在片场吃过午饭后慈野大总裁开车来接她,去银座嗨皮。那种奇异的感觉一直都没有消失,靖枝见她神色紧张,提出晚饭后早点送她回家睡觉。黑仪倒想散散步消食。
靖枝在街头将她放下,提醒她回家路上小心一点,毕竟最近女性公众人物被人跟踪遇害的事并不在少数,觉得不对劲就赶紧给国家队那几个打电话,反正大家今天都休息。
不知为什么黑仪忽然联想到那股怪异感,不过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让她碰上,于是冲靖枝笑了笑:“我知道了,工作加油。”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首发、域名、请记住
走在路上时黑仪连打了三四个哈欠,决定回家快点睡觉时又被一家首饰店所吸引。她闲逛几圈,试耳环时无意间透过镜子看到一个陌生男人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几乎是一瞬间又很快挪开。
黑仪心中脑袋咕噜噜转了个圈。
不会吧不会吧?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