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照进屋子，苏晨揉揉眼睛，从梦中醒来。
他起身下床去洗漱，可横在腰上的手臂轻轻施力，一只大手把他按了回去。
苏晨转头看向枕边的男人，他以为沈逸秋没有回来。
“拿开。”
“再睡一会儿。”
沈逸秋扯着苏晨的手腕，把他拉进怀里。
换作以前，苏晨肯定早就乐颠颠地搂上沈逸秋的腰了。可现在，苏晨根本没有和他起腻的心思。推开腰上的手臂，苏晨掀开被子下了床。
怀里空空如也，沈逸秋保持着搂抱的姿势，慢慢垂下了眼睑。
……
今天的早餐，沈逸秋准备的很丰盛。有中式的烧卖、豆沙包和南瓜粥、咸味豆腐脑，西式的牛奶、火腿三明治和意大利面。有的是沈逸秋叫的外卖，有的是他自己做的。
“苏晨，出来吃饭了。”
沈逸秋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里面没有声音。他握住门把手想进去看看，屋里忽然低低的应了一声。
“好，知道了。”
书房里，苏晨拿着一本书躺在摇椅上。原本他想用书里的内容填充自己的大脑，好停止胡思乱想。可是听着外面沈逸秋做饭的声音，心里更乱了。
这个阳台是他精心布置了，用来陪沈逸秋工作的，连同身下的摇椅也是他特意买的。
以前每到晚上，沈逸秋加班处理工作的时候，苏晨就会抱着一条毯子、一本书躺在椅子上。摇啊摇的，看一会儿书，看一会儿窗外的星星，再回头看看沈逸秋的侧颜，直到最后两个人齐齐回卧室休息。
那样的夜晚让他留恋、难忘，苏晨心里涩涩的。以前总是一厢情愿的追着他跑，现在停下步子回头看，自己真是傻的可以。
餐桌上，沈逸秋恨不得把所有的吃食都夹进苏晨的碗里。
“这些你都尝尝，好吃的话以后我天天做。”
苏晨没有拒绝，也没有应声，只是安静的低头吃饭。
沈逸秋又一次示好宣告失败，他没想到苏晨这么犟。以前挺好哄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苏晨，吃完饭我们出去转转。冬季新装上市了，去挑几件衣服。”
沈逸秋说着把南瓜粥推到苏晨的面前，苏晨停下筷子，抬眼看着他。
“你不用这样，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已经立冬了，我们提前备几件毛衣、羽绒服，很有必要。”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晨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起身离开餐桌。
沈逸秋心里一急，抬手抓住了苏晨的手腕。
“别这样，行吗？”
苏晨没说话，甩手挣开他，转身回了卧室。
沈逸秋看着几乎没动的早点，他想直接把桌子掀了，好让自己痛快一下。可他想到了苏晨，想到之前在那人面前发脾气，和他争吵的场景。
沈逸秋懊悔不已，怎么就不能收敛一下脾气，明明他那么好，那么好……
餐桌上渐渐摆了一长排香烟，沈逸秋挨个挤烟丝，撕烟纸。餐桌下，沈逸秋叉着双腿蹬到对面的椅子上。他皱着眉，一边欺负香烟，一边思考温暖苏晨的方法。
想出了大概的框架，沈逸秋才起身收拾餐厅和厨房，并把满桌的香烟残骸扔进垃圾桶。
他摘掉围裙，小声走到卧室门口。里面还是静悄悄的，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苏晨，换好衣服了吗？我们走吧。”
靠近阳台的小茶几上，苏晨伏在上面写东西。看到他进来后，苏晨慌忙收了纸和笔。
“你……”
沈逸秋很想过去看一看，但苏晨已经走了过来。他把纸夹进一本厚厚的书里，回头问，“不是要出去吗？”
“你……还穿着睡衣，先去换衣服吧。”
苏晨低头看看自己，没再说什么，抬脚去了衣帽间。
沈逸秋一个人站在原地，他很想去书架上找一找那本书，但是想到苏晨明显不愿他深究的样子。甚至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勉强答应出去。沈逸秋犹豫再三，最终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
轿车开进安市的商业圈，沈逸秋一路上都在找话题和苏晨聊天，但苏晨和出门前没什么变化。车里的空气像是受到了什么诅咒，异常的安静陌生。
沈逸秋握着方向盘，无数次侧头看苏晨，他想看进苏晨的心里。他想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我的变化，我开始爱你了。
周六的市中心很热闹，商业街车水马龙，穿着漂亮的男男女女们牵着手挽着胳膊，穿梭在各个商场间。
沈逸秋从停车场出来，虚虚揽着苏晨的腰，和他走入人流中。偶尔走到人多的地段，沈逸秋会用身体隔一下，不让行人碰到他。
沈逸秋做的体贴，苏晨却是直接拒绝。他甩开沈逸秋的胳膊，独自往前走。
结果，一个小朋友举着棉花糖直接糊到了他的大衣上。这下就算他不想跟着沈逸秋逛商场，也不得不逛了。
举着糖的小朋友愣了愣，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故意的。站稳脚后，冲着苏晨直接开哭。
大颗的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哗啦啦”的往下掉，连带着大鼻涕，很快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站在旁边的老太太，手足无措地看着苏晨。这样的气质和长相，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一件衣服大几万、几十万不止。
老太太搓着手心盘算着，赔是赔不起的，拿回家给他洗洗行不行。当然，如果他不计较就更好了。
“小伙子，对不起啊，你这衣服……”
“怎么了？”
后面的沈逸秋快走几步追上来。
“蹭……蹭到了，然后他就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哭，还哭的这么惨。”
苏晨指了指衣服上的污渍。
沈逸秋抽出纸巾给他擦了擦，“没事，待会儿直接买新的。”
小朋友的哭声已经吸引了路人的注意，有几个年轻人甚至拿出了手机。
沈逸秋愠怒的眸色扫过众人，然后低头看着哭到打嗝的小孩子。
“哭什么哭，让你赔了吗？闭嘴。”
而后又看向老太太，“走路看着点，小朋友不懂事，长辈不能跟着不懂事。”
沈逸秋说完后，没有理会目瞪口呆的老人和擦鼻涕的小孩子。牵起苏晨的手，推开人群走了出去。
“你刚才会不会太凶了？”苏晨问。
沈逸秋拉着他拐进街角，“对着老人和小孩，我已经压着火气了。”
顿了顿，他想起了什么，揽上苏晨的腰，凑近了说：“放心，我再也不会对你发脾气了。以后不管什么事，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沈逸秋的眸中盛满温柔，苏晨看着看着差点陷进去。他稳稳心神，推开沈逸秋的胸膛，又拍掉腰上的手，扭头走了出去。
沈逸秋摩挲着指尖的触感，自从认识到这份感情后。他越是想对苏晨动手动脚，就越会想到以前在亲热时对苏晨的伤害。
沈逸秋抬脚踹到墙上，他鄙视那个时候的自己，却又无法抹去曾今，从头再来。
于是，他更加连打带踢的发泄在垃圾桶上。结果几秒后，劈里啪啦的声响灌满整个巷子。
“沈逸秋，你做什么？”
“嗯？没……没做什么……”
垃圾桶的门发出抗议，铁环一歪，直直掉到地上。里面的香肠签、奶茶吸管、饮料瓶，还有沾了各种污渍的面巾纸，稀里哗啦地涌了出来。今天是周末，逛街的人多，丢的垃圾也比往日多了几倍。
苏晨绷着脸跑回来，沈逸秋对上他的视线，又低头看着脚边的垃圾，满脸黑线。虽然天气冷没有臭味，但汁汁水水还是染到了他的鞋子上，相当尴尬。
苏晨抬手把沈逸秋从垃圾堆里扯出来，对于沈逸秋的做法，他十分无语。
“你发什么神经，为什么损坏公物？你多大的人了，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你以为谁都会让着你吗？哪天遇到个地痞流氓，直接把你腿打折了。”
说完后，苏晨犹不解气的在沈逸秋的背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沈逸秋往前栽了栽，被他瞪着吼着，也没了脾气。踢了踢滚到脚边的矿泉水瓶，嘟囔了一句。
“没控制住。”
苏晨惊奇地看着沈逸秋，从早上开始沈逸秋就在刻意讨好他。一句句冷言冷语怼到身上，沈逸秋也是压着脾气，笑脸相迎。
而现在，沈逸秋居然低着头任他动口动手，还附带了一句认错性质的解释。
苏晨的心里五味杂陈，沈逸秋啊沈逸秋，你为什么要在我决定离开后又突然做出改变，你究竟想怎么样。
……
沈逸秋守在原地，等着苏晨买回塑料袋。然后套在手上，皱着眉，一个人弯腰捡垃圾。
苏晨站在旁边，也没有帮忙。等着沈逸秋把最后一根吸管扔进去，再把掉了的铁环固定好，才拧开水瓶给他洗手。
沈逸秋也全程配合，把擦完手和鞋子的纸巾扔进桶里，两个人才算把犯罪现场清理干净。
走出巷子拐进商业街，沈逸秋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时不时地瞅着苏晨。
“你这张嘴就是给我长的，别人招惹你的时候你不做声。我欺负你的时候，你能一直记在心里。”
顿了顿沈逸秋又说：“刚才在垃圾桶那儿，你吼也吼了，打也打了。前天晚上的事就过去了，行不行？以后我绝对收敛脾气，我们两个人好好过。”
沈逸秋握住苏晨的手腕，又慢慢下滑牵住苏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