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列得这才悠然往里走,吉盛刚要催促,弗列得身上窜出一只小小的仓鼠,眼睛发着白光,露出一面投影,投影是一抹小小的影子,影子有点惊愕,之后眯着眼睛靠近,微微一笑:“小桃树,我说过什么,你忘了?你忘了居然璀月也跟着忘,你们两个看来真的没以前乖巧了。”
弗列得总是觉得,很多事情中,唯一庆幸的是他已经忘记了契约。否则就他那决绝,早N年前已经弃约走了。
哪怕弗列得明白他记不得,就无法解除合约,弗列得依然潜意识焦急了,刚要接腔,吉盛已经抢先说道:“是我威胁的,你怪他没用……你伤势怎样,严重吗,你的伤不会这么容易好,崔珏已经查到治愈你的资料,过一周我就能让人搜集好材料。你不见我也没关系,我会交给弗列得,让他交你手上。”^
梁瀚顿时一滞,缓缓说:“崔珏真的以为动了阎罗的资料库,阎罗就不知道了吗。”
怎么治愈他身体的,连他自己也不晓得,只有养育他成人的阎罗知道而已。
吉盛耐心解释。“不会知道,以前你还是判官时候的宅子依然在,崔珏就知道你一直有药在那,去你宅子果然找到了旧的一些药方,根据你现今情况让有相关知识的心腹制定了新的药方,很大几率可以治愈你。”
梁瀚皱皱眉头。“那是阎罗开的药方,很多材料都只有他那里有,你们哪怕能开出药方,也不可能拿得到材料。”
吉盛霎间说话语气温和了下来。“哪怕只有父亲那有,这么多年了,他很多东西都赏赐过给别人,以崔珏的交情,问人家拿来相应药材并不困难。”
吉盛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不被信任情有可原,但崔珏积累的实力非同小可,有他在背后支撑,足以隐藏你。”
吉盛猜到大半,梁瀚并不意外,沉默不言。白发缠上了身边的勺子,在盒饭上捎了一口大米,最终缓缓说:“我只想你回去。”
吉盛顿时没说话,脸色渐渐阴鸷,最后阴沉接腔:“崔珏在这,就不同了吧。崔珏不止实力好,还对你不一般,只要你愿意,他十有八九就是你坚定后盾。”
梁瀚无暇看他一眼:“实话一句,在我眼里你们两个实力加起来也就那样了,跟我和阎罗不能比,坚固后盾?怕到时候有个万一,我还得头疼阎罗误会我真跟他一边的,把账一块算我头上。”
吉盛不由就红了脸,咬牙切齿,羞愧难堪,从没试过被他直面羞辱过。
弗列得怕气着强势惯的吉盛害了主子,忙不迭说:“主子不是这意思,他只是怜惜你们的命……”
梁瀚眨巴眼睛,笑说:“他们死了直接回去更好,省了我踹他们回去的功夫。不至于现在离开首都都不行,稍稍有动静就能被知道动向了。真不晓得是不是真站我这边的,都这大动静了还不让人跑……”
吉盛表情僵硬,语气僵持,还是解释了:“正因为大动静,随意出入城市更容易被查找,还不如隐藏在人口繁杂的首都……”
直觉不对,吉盛穆然惊诧看向他,带着指责的意思:“你,没打算藏匿……罚恶司,你究竟想干什么,你可知道你不能再跟父亲正面对抗了。”
梁瀚抬头,没有否认,只是微笑说道:“梁瀚,别叫错了小吉盛,以后我就只是梁瀚,或者林玉书也成,唯独不是罚恶司。”
梁瀚笑容满脸暗自呢喃;“一个两个拿那个名字喊我,那个名字早不要了,阎罗给我的任何东西,我都不用要。”
吉盛微微苦涩,感觉到一条清晰的界线。“你舍去名字,却依然舍去不了过去。前几天,我做梦梦见阎罗殿地宫的情景……那是我跟你相遇的时候。”哪怕只是梦境,吉盛依然斩钉截铁确定了事实。
自己也是他过去的一部分,舍弃过去?那不代表着,自己也是他甘愿舍去的一部分?
吉盛霎间就有些委屈不已,眼底微微发红,这时候就特别羡慕崔珏,想嚷就嚷一点不带羞耻。
梁瀚却是淡定笑出声来:“小吉盛,你可是阎罗真正的□□,怎么这么多戏啊,不该啊,这个世界该冷酷得跟全世界与你无关才对,你这样我是真的不习惯。真的,以前那点破事有什么值得一提,放远未来才是正策……”
梁瀚眼神微变,冷酷无情起来冰凉笑道:“也许,等你坐上那个位置,咱们两个相见后可就不能像现在谈笑风生了,哪怕你多么不愿意。”
吉盛再也没忍住,表情略略伤感。“崔珏说,你想要回你的小吉盛,只要你想要,我可以做回你想要的小吉盛。”
哪怕那是多么让自己羞耻的过去。
哪晓得梁瀚只是冷笑。“怎么一个两个都幻想着能回去,他们两个我可以耐着性子哄哄,你我就没这必要了,费劲。
回不去的,哪怕你真的能模仿过去的你,关键是,哪个吉盛我都不想要哪个你都是我的障碍,我希望你乖乖当个好孩子,保持现状就好了,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