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易重重地敲了下惊堂木,“祝鲲,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这么几件东西就想定我的罪?我还说是他祝鹏栽赃陷害呢!”
“包括庆历庄在内,十八件盗窃案发生时,祝鹏皆有不在场证明,四邻、工友皆可作证,祝家只有你们兄弟和你那卧病在床的老母,不是你,难道是你那老母不成?”
祝鲲仍不死心,“那些东西都是我做工挣的!”
“是吗?做什么工会挣到东魏太后赐给楼苑的寿礼?祝鲲,那可是郎中里池家小姐、如今庆历庄二奶奶的陪嫁!你不要说是从池家挣来的!若说是为庆历庄做工,哼,庆历庄的雇工名单里,可没有你祝鲲,更没有你那化名朱坤!不仅庆历庄没有,其余十七家也没有!既然没有你,又何来做工一说?你做的是什么工,替谁做的工,还不老实交代吗!”
夏易今天中气十足,完全没有犯胃病的意思,惊堂木一砸,两边衙役立刻击打起杀威棒,好不威风。
祝鲲不说话了,池承趴在屏风缝隙上往外瞧着,这四个青年并没有一丝意外之色,显然知道他们的名字不在名单上。
也是,各家苦主提供的名单,是雇佣祥记时李祥交上去的,上面若有这四个混账,又怎么会被他们屡次逃脱呢?
祝鲲等人死猪不怕开水烫,就算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可按照大德律法,只要他们拒不签押,此案就没法了解,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
“李哲、黄金龙、黄银龙,你们也和祝鲲一样抵死不认吗?”
夏易没有得到回应,脸上的褶子抖了一下,“好,那就叫你们死心!来人!带祥记掌柜李祥!”
一个头发花白,身穿灰色麻木长衫,低眉顺眼的老人被带了上来,白也腾地站起身,走到池承身边,透过屏风看向李祥。
“是他吗?”池承问了一句。
“那日虽没看清楚容貌,但身形很像,”白也眼里的血丝又重了些,拳头渐渐握紧。
池承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吧,逃不了的。”
“灵均,我信你。”
两人对着点了下头,回身继续看向堂上。
“堂下之人,可是祥记掌柜,李祥?”
“是,小人正是李祥。”
“你祖籍何处,又是何时来的苏州,何时开的祥记,做的又是什么生意,一一召来,若有一字虚言,以伪证罪论处!”
李祥立刻伏地,连称不敢,他说自己是辽沈黑山县人,半年前到的苏州,开了祥记,做着给富贵人家介绍帮工的生意。
“好,李祥,本官问你,你到苏州以来,都给什么人家介绍过帮工?”
池承目不转睛盯着李祥,这老东西始终没有抬过头,一副战战兢兢做小伏低的样子,老老实实把半年来所有的生意都报了一边,包括庆历庄。
他刚说完,夏易神色一变,猛地一敲惊堂木,喝道:
“大胆李祥!几日前捕头何四到你处查问,你声称从未与庆历庄有过往来,账本上更是查无此事,今日你却告诉本官,庆历庄的帮工是你介绍的,如此信口胡言欺骗官差,你可知罪!”
李祥吓的一个哆嗦匍匐在地,哭诉道:
“大人明鉴,小人是怕惹祸上身,不得已才欺瞒了捕头老爷,这并非是小人的本意啊!大人,小人把账本带来了,这就呈给青天大老爷过目!”
何捕头怒目圆睁瞪着他,侯岑上前接过账本飞快地看了一眼,摊开呈给夏易。
“既然怕惹祸上身,今日又为何说了实话?莫不是知道大难临头才急着撇清自己?”
“回大人的话,小人只是个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就是死了,也不敢做这杀人劫财的事呀!前几日衙门的官差封了小人铺子,小人才知道闯了大祸,这才急忙来向大人澄清过错,请大人明鉴呐!”
“依你的意思,只是瞒了账本这一件事,劫财杀人的事,与你无关了?”
“大人,小人虽给这些贵人家介绍了帮工,可他们都是清清白白正正经经的老实人,绝不会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呀!”
“好,李祥,你好好看看,旁边这四个畜生,你可认得?”
李祥转头看向祝鲲等人,答道:
“回大人的话,这四个是小人铺子里的伙计,却都是些个愣头青,当不了大户人家的帮工,所以小人从未给他们安排过差事,哦,对了,小人有名单可以作证!”
李祥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沓纸递给侯岑,侯岑比对一番,呈给夏易,“大人,上面有雇主的签印,与各家提供的名单也完全一致,确实没有这四个人。”
“李祥,本官再问你,你说这四个人从未去过你的雇主家当差,是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