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嗯......”池承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砰砰砰!”
“......”池承用被子蒙住了头。
“砰砰砰砰砰!”
池承猛地坐起来,“谁呀!哪个王八蛋打扰老子睡觉?”
“少爷!少爷是我!”
“小光?滚!”池承甩开被子又躺下了。
小光带着哭腔,“少爷,不能再睡了,分配处的大人来传旨,等了半个时辰了!”
“真会挑时候.....”
池承嘟囔了一句,脑袋在枕头上又蹭了两下,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
罗熙一直坐在榻上眼观鼻鼻观心,等他坐起来才将外套扔在他头上,“早饭别吃了,赶紧回去。”
“用你说?”池承没好气儿地把火撒在罗熙身上,懒懒散散把外赏穿好,趿拉着鞋去开门。
“少,少爷,你,你这穿的什么衣裳?”
小光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伸着脖子看向床铺,一个枕头,一床被子,他又看向另一边的软榻,一个枕头,一床被子,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耷拉着肩膀,将手里温热的帕子递给池承,有气无力道:“少爷,擦擦脸吧。”
池承睡眼惺忪擦了脸,手指勾着后跟把鞋穿好,边走边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刚过。”
“这么早?分配处的人都不睡觉吗?”
小光撇了撇嘴,“少爷,东市口的豆花西施都收摊了!明明是你贪睡赖床,满金陵城也没几个比得过你的。”
“长本事了?小心把你送回苏州去!”
小光立刻低头,“少爷我错了!”
“裴荣他们的也下来了?”
“应该没有吧,大少爷陪着那位大人说话呢,我听阿聪说,好像只有少爷的送下来了,还说是宫里直接下的旨意,别人那儿还没信儿呢!”
池承闻言止住脚步,“宫里直接下的旨意?什么意思?”
“这我哪知道啊?”
池承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分配官,而是司礼监的小公公,传的也不是赴任的调令,而是御旨,池承被点了浙江提刑按察使司佥事,并奉上谕调查昌德侯谋逆一案。
宣读完旨意,池德整个人都不好了,跪在地上浑身颤抖,还是两个下人给扶起来的。
可这是皇命,谁敢置喙?
大老爷子倒没什么反应,毕竟岁数大了啥都见识过了,见池德惨白的脸还有些不高兴,说他胆子还没兔子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多大点儿事儿,用得着跟丢了魂儿似的?这么点血性都没有,以后怎么当家?
池承十分感激老爷子亲自出手堵住了池德的嘴,不然指不定得唉声叹气难受多长时间。
因明日一早就要启程,池承赶紧收了几盒好茶给姚孝仁送过去,听说他奉命调查昌德侯的案子,姚孝仁沉默半晌,才道:“这案子,你知道多少?”78中文最快
“学生还未上任,所以没看到卷宗,只是听了些街头巷尾的议论,说是昌德侯的至交好友很可能是一贯教的余孽头目,那人被抓,主审的官员将他也算了进去,于是昌德侯上疏辩罪,说是遭人陷害。”
姚孝仁点了下头,“民间只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不知道这桩案子背后牵连甚广,一个不慎,前朝、后宫,都会掀起波澜。”
“是,学生听说了,昌德侯李凌飞是宫里李贵嫔娘娘的胞兄,李贵嫔又是皇四子栎王的生母,想必里面的事情不会少。”
“陛下将这桩案子交给你,因为你是新人,没有根基,不涉党争又与后宫没有牵连,可以持身中正不会被他们左右。但交给你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背后没有大树,杭州那个地方关系错综复杂,你的日子不会好过。”
“是,老师的话学生明白,到了杭州,学生会量力而行,绝不逞能。”
“我不是叫你退缩,也不是叫你左右逢源,”
姚孝仁叹了口气,“朝中的事,我帮不上你,他们之间谁跟谁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不过浙江提刑按察使司的按察使兼都指挥使的闫松年,当年在国子监和我住一间宿舍,他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晚间我会给他写信,托他照顾一二,总不会让你丢了小命。”
池承闻言立刻躬身行礼,“老师从不与朝中众人来往,万不可为了学生破了规矩,学生可以照顾好自己,老师放心就是。”
“你虽只是个佥事,可官场诡谲,没人护着,终究是举步维艰,就当是你陪我下这三年棋的报酬吧,不过一封信而已,我会告诉他你是姜范的外孙,卖人情也该是他姜名章还,赖不着我什么事儿。”
池承有点心疼自己的老外公,莫名其妙担了份人情。不过外公和姚孝仁是同科,那么和闫选自然也认识,要是他老人家知道信儿,绝不会放着自己在杭州不管,定会给闫选写信,左右都是一样。
其实姚孝仁大可不必这么操心,去杭州也不算孤立无援,姜东雷在杭州兵马司,之前是百户,今年升了千户,池承的马术还是他教的呢。
姚孝仁接过池承泡的茶,“你师娘知道你明日启程,特意做了阳春面,吃完了就赶紧滚蛋,没事儿不要给我写信!”
“那学生可得吃个三大碗才不辜负师娘辛苦!”池承笑道,“老师放心,学生一定一定不给您写信招您的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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