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后,夏沉吟便同夏津他们回府去了。
而秦易则被秦朔南留了下来。
乾清殿内,秦易正跪在殿中央,面对着秦朔南方才积压的怒火。
气氛一时间冷到极点,王才被这两人无声地针锋相对给吓得心惊胆战,背后的衣服已经汗湿。
空气仿佛凝结在这一刻,只有烛火燃烧产生的“噼啪”声清晰可闻。
突然间,一个白玉瓷杯从上方一跃而下,杯中的茶水在空中划过一道痕迹,“咣”的一声,茶杯砸在了秦易额头上。
杯中剩余滚烫的茶水就这么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他的衣衫被打湿,被砸的额角已经开始红肿,足以见秦朔南刚刚那一击的力度之大,原本白皙的脸颊也被烫得发红。可他依然不偏不倚地跪在原地,便是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王才被吓得立即跪倒在地,头伏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发一言。
秦朔南面色铁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易,怒斥道:“你真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朕让你同呼伦文媚联姻,你拒绝也就罢了,但你如今居然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承诺只娶夏沉吟她一人,朕看你就是被这些情情爱爱给冲昏了头!”
秦易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你先前说要娶夏家女,朕本来想着应了也没事,可你如今居然被她迷得晕头转向,朕看你也不必娶了!”
听到这话,秦易突然嗤笑了一声,抬眸看着上方高高在上的秦朔南,反驳道:“父皇,如若儿臣没有猜错的话,您方才便是动了心思想把沉吟许配给秦霸吧!”
“放肆!”被反驳的秦朔南突然大声喝道。
仍旧跪在一旁的王才两股战战,心里暗暗祈祷,希望这大皇子可千万别再惹皇上生气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有他敢在皇上盛怒的时候出言反驳,这父子俩的关系也向来不好。
贵为九五之尊,怎么能容许人轻易忤逆。
秦易没有管被气得跳脚的秦朔南,接着道:“父皇,儿臣始终不明白,从小到大,为何儿臣想要的东西,您都要夺去?”
“母后在世的时候,儿臣想陪在她身边,您以功课紧为由逼迫儿臣离开,母后去世了,她留给儿臣唯一一件遗物,您也要拿走,只要儿臣想要的东西,表露出喜意的东西,您统统不会留给儿臣。”
秦朔南在秦易的说话声中,面色愈来愈沉,而秦易似是不自知般,依旧没有停下来。
“现如今,儿臣有了心仪的女子,您还是想要将她从我身边夺走,父皇,儿臣不明白。”
他的话音刚落,殿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秦易面色冰冷地看向秦朔南,而秦朔南的神情始终晦暗不明。
秦朔南眯了眯眼,忽然间笑了一声,脸上的皱纹也随着笑意变得更加明显。仅是一瞬,他的笑声又停了下来,神情又恢复了不怒自威的模样。
睨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老大,朕这么多儿子中,数你最聪明,也最懂得朕的心思,你会不明白?”
秦易掩了掩眸间的深意,勾了勾唇,似笑非笑:“所以,父皇的意思是,为君者,必然要心足够狠,沉溺于情爱之中,那是大忌是吗?”
秦易这般直白不晦的将他未尽的话挑露出来,惹得王才又是一阵心惊。
秦朔南挑了挑眉,“既然明白,你还敢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