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淅沥，不停地击打着树梢的树叶，产生了沙沙的声响。

    香木街的公交站牌后，王哲站在路边的树荫下避雨。等待公共马车的同时，他在身上到处翻找，掏光了口袋，才找到两枚硬币。

    黄灿灿的铜币摆在手心，一面是赫露女皇的肖像，翻到另一面，则刻着数字“5”。

    怎么看，它都不像瑞玛共和国的官方货币。

    事实上，也确实不是。

    因为众所周知的矿产原因，瑞玛共和国的官方铸币很少，也一直在推行纸币。但这个时代，纸币的信誉显然没那么高，所以盟国梅古什帝国的硬币，在瑞玛共和国全境流通起来，成为了主要流通的货币。

    整个共和国无论官私银行，都将梅古什硬币视为储备，民间更是用大把的钞票，来兑换这些梅古什硬币。

    一个独立的国家，境内却流通着他国的货币，这种情况王哲也是第一次见。透过这小小的一枚硬币，他隐约能够窥见，这个国家目前的处境并不好。

    不过，这并不关他的事。

    “5拉里，最小的币值，但刚好乘坐公共马车……”

    将硬币紧紧攥在手里，望着大雨中迎面而来的公共马车，王哲高高挥起手来。某一瞬间，他担心自己高举的手臂会吸引雷电，但已经举起来后，他发现什么事都没发生，便放心大胆地挥舞起来。

    从遇到乌尔班教士起，他自穿越后所有的霉运，好像都消失了。

    大雨中，四匹覆着“雨衣”的马拉着车厢慢步走来，两匹黑马在前，两匹白马在后，马车的速度不快，马蹄却依然飞溅着雨水。

    车厢前，留着浓密胡须的车夫躲在遮雨篷下，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握着马鞭，远远看到王哲，便拉紧缰绳，高喊口令，在站牌处缓缓停下了车。

    “圣科勒教堂。”

    早已经全身湿透的王哲走上前，依照克威尔的记忆，向车夫说明了自己的目的地。

    随后，他往车夫脚边的罐子里投下了硬币，转身刚要去拉车门，车夫的双眼突然睁大，盯住了他：“下雨天，10拉里。”

    “……”

    王哲无语，在雨中站了片刻，默默将口袋里的另一枚硬币也掏出来，投进了罐子里。转身拉开车门，他踩着绳梯，一头钻进了车厢里，在门边的空位坐下，拉上了车厢门。

    随着马车重新跑起，车厢内也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原本打算留一枚硬币，到时捐给教堂的。现在这处境就尴尬了。我一枚硬币都不给，教堂还会让我白嫖吗？”

    车厢里，因为用光了所有钱的原因，王哲不得不重新调整计划。

    最初的计划中，他打算在教堂呆很久，出于安全考虑，他认为起码得呆到天黑，而上车前他的想法是，只要自己捐钱给教堂，投了硬币，那么无论多少，按克威尔记忆中真理教派的习俗，他都会得到一块圣饼。

    如此一来，他身在教堂人既安全了，也暂时缓解了饥饿，怎么想都很周全。

    可是现在，他一枚硬币都给不了的情况下，还能得到圣饼？

    正常来说是不可能了，可来自身体的饥饿感，让他十分渴求食物。即使他知道那东西根本没什么味道，但至少是粮食啊！还有什么教会的祝福，就算虚无缥缈，也总比没有强，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想要一块垫肚子。

    可不捐钱的情况下还想白嫖圣饼，怎么想都有些丢人……

    “管他呢！想那么多干嘛？就算丢人，也是克威尔丢人，与我王哲有什么关系？我命都差点没了，还管丢不丢人？不就是看视频不三连、看小说不投票吗？就算不给钱，我也要白嫖一块！”

    坚定了内心意志，王哲的情绪略微放松，终于有心情打量车厢内的环境。

    通过克威尔的记忆，他知道这个世界的正处于一个特殊的时代，尽管汽车市场已经展示出了前景，但仍然没有出现决定性的产品，而且汽车市场本身也是群魔乱舞，就好比克威尔家的那台汽车是电动机驱动，而放眼整个汽车行业，还有内燃机、蒸汽机两种主流类型的汽车，各自拥有着不小的市场。

    目前的情况是，民间资本正不断改进和尝试各种类型的车辆，而政府出于公共事业的考虑，投资全在城际火车与城市电车、城下铁路这些方向，而无论哪种，在没有得到确定性的收获前，公共马车始终都会运营。

    正因为清楚这些时代细节，他才对这里的人与事，产生了兴趣。

    狭窄的车厢里，座位沿着边缘排成了一圈，王哲粗略估算，认为这马车撑死也就容纳十五个人，和公交车相比，载量差距无需多提，在舒适度方面，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第一次坐马车的他，感觉也就比农村的拖拉机舒服一点，因为座位上有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