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阳从没听过这个消息,哪怕是没被穿越的王少阳,也仅仅知道父母死于时疫,从小被甄家养大的他,没经历过什么风雨,最大的挫折也不过是科举被废,衣食还是无忧的。猛然间听闻这个消息,王少阳第一个反应是愕然,什么?我父母?我父母不是在工厂打工呢吗?但很快,他反应过来,金四爷说的是现在的王少阳的生身父母,一种异样的情绪突然爬了上来,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了,可是他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看见你,不单单会想起你的父母,也会想起我的儿子。少阳,你还小,不能明白一个父亲的丧子之痛,尤其是亲手杀死他们。这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你三姨,今天讲给你听,是想告诉你,这天下不是靠着仁慈互爱就能太平的,姓丁的是不是个人才?是,魔界过来的,就算一些脑子不好用的,见识也比常人多得多。但是煌煌神朝大地三万万人口,缺那几个人才吗?神朝之危,恰恰是自命人才者太多!考不中科举的要造反,穿不起长袍的要造反,税赋多几钱银子还是要造反,一个个都觉得自己天赋过人,能称宗作祖,脑子一热就要起兵。不杀几个出头椽子,这神朝大厦都要有崩塌的危险,到那时,是一家一户灭门的事吗?”金四爷娓娓道来,半是感慨,半是感伤。“少阳,不是我们心狠,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苏黎之死实在是个意外,我本想着恩威并施,敲打一下就算了,留着苏黎,将来如果判定丁环宇危害不大,还能召回来留用,可惜出了这档子事情,只能作罢了。”
王少阳突然觉得意兴阑珊,他本是为了活命,才来辞职,但是被金四爷这么一说,倒把辞职的心思说淡了,离开辑事局又能如何,还不是要在京城里住着,天天在辑事局和锦衣卫眼皮子下面过活。要是前几天,王少阳还能存了逃出京去的心思,可是昨天除夕夜里,城墙外的流民景象把他吓坏了,这神朝盛世竟然在京城脚下出了如此惨状,京城之外到底是个什么世界?王少阳畏缩了。
“别想那么多了,人生在世,本就多有不如意,看淡了,也就那样。”金四爷拍了拍王少阳的肩膀,“我这有个闲散差事,无聊的紧,但是刚好让你散散心。”
“又是请谁?”王少阳明显情绪不高。
“不是请谁,是去给人盯梢。”金四爷脸上挂上了诡异的微笑,“太学崇文馆那边有个毛头小子,最近似乎在勾搭东瀛来的贵女,圣皇帝很生气,觉得这是有辱邦交,亵渎天威。但是这个事情吧,又拿不出什么条款来套,毕竟如果是你情我愿的事,旁人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可是既然圣皇帝都开了尊口,咱们做臣子的就得管,你去看看什么情况,要是一般交个朋友,也就罢了,要是真的是男男女女动了心思,就想个法子,给他们搅和了,这对他们两个都有好处。”
王少阳刚刚听了一通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突然接了这么个棒打鸳鸯的活,脑子没转过弯来,愣愣的看着金四爷不说话。
“不明白?这样,我这有两条传闻,随便一说,你就随便听听。”金四爷笑意更浓,“坊间都传闻,这个东瀛贵女乃是东瀛国王的血脉,是预备进献给圣皇帝陛下的秀女,只不过年纪不到,还没有招进宫去,所以在太学先学点诗书礼仪,等成年了,就封个嫔妃什么的。而宗人府的信息就有趣了,顺昌二十年冬,东瀛朝香宫广义王携王妃前来朝觐圣皇帝陛下,深受圣恩,被留宿内庭月余,其后广义王与王妃返回东瀛,王妃产下一女,东瀛国王上书圣皇帝祈求赐名,时值隆冬,圣皇帝赐了一个雪字,东瀛名米优纪,相比东瀛其他王子公主,备受优待。你觉得,哪个信息更可信呢?”
当皇帝的真会玩,你这么会玩怎么不怕有辱邦交呢?
“所以我的任务就是让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离咱们公主远点?”
“可不敢这么说,我们是为了维护邦交形象,替礼部擦屁股。”金四爷摇摇头,“心情好点了吧?这活不累,办好了又能在圣皇帝面前留个好印象,多少人抢都抢不来的机会,就交给你了,不错吧。”
“谢谢四爷。”王少阳敷衍的答应着,替皇帝去学校抓勾引自己女儿早恋的小男朋友,这活对一个在高中干保安的人实在不算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