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环宇死了，六扇门脸上不会好看，咱们这走泄消息，也丢了脸，到头来却让锦衣卫李兆良得意了。”史厂公又抿了一口茶，“内奸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经过调查，当夜参与问卷审查的保卫科人员7人，调查科人员5人，参与丁环宇一家抓捕的情报科3人，外勤科22人，审查期间与审讯工作有接触的各科室人员共31人，以上人员多数能提供没有与外界接触的自证，但是外勤科有3人，保卫科有2人，调查科有4人存在独处时间，无法自证，目前正在进一步调查。”

    “不要只盯着人，那天晚上有没有信鸽，猫狗之类的活物离开辑事局院子？有没有电话打出去？”史厂公进一步提醒到。

    “明白，我马上安排接线员查接线记录。”

    “这些事让下面人去办就可以了，你的眼界要放宽，不要局限于自己一个人的工作，如果你只看着调查科的事情，你最多也就是个科长，眼界提高些，才能走的更高。”史厂公把桌子上的小册子拿起来，扔给金四爷。

    “佛我如一，众生何苦……这是哪个佛门流派的玩意？”金四爷简单的翻了几页，里面充斥着众生平等，向死求生之类的话。

    “这是城外流民里流传的册子，粗看不觉得怎样，但是细细品味，就能觉出异样来。”史厂公又从桌面上拿起一个册子，这种册子在桌面上堆成一小堆，笔迹风格各有不同，但是内容大体一致，都是宣扬众生平等，兼爱协同，万众一心，共克难关的内容。“流民生活必定困苦，宣扬众生平等，为什么京城里的人吃饱穿暖他们却要挨饿受冻？万众一心，这三万多流民心里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用来统一的？总不会是忠君报国吧！共克难关，这简直是诛心之论，朝廷下大力赈济灾民，结果灾民却觉得克服难关靠的是自己，甚至是这写册子的人，这是什么心肠？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表象！”

    史厂公站起来走到窗口，严肃的看着窗外正用积雪修装饰性雪墙的番子，“灾民再多，也不过是癣疥之疾，以工代赈，征发军役，办法有的是。可怕的是，这些流民是如何从河南，江西，山东一路走到京城来的？各州府为什么没有接纳？各关卡为什么没有拦截？恶毒的想一想，各地方的灾情真的如此严重吗？细思恐极啊！”

    “厂公是担心，有人在刻意放流民进京？”金四爷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真的有灾，还是有人在刻意制造灾害？放流民进京，是没拦住，还是根本没拦？是想让流民给朝廷施压，还是有人想借机生事？这几日里，除了朝廷，还有谁在接济灾民，邀买人心？老四啊，咱们东辑事局为皇帝分忧，不能只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更要心怀天下啊。”

    “厂公教训得是，是属下愚钝了。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沿途各关卡州府直至灾区进行秘密调查？”

    “调查灾情本是地方官员的事情，我们贸然插手，外廷的反弹会很大，所以不要轻易动作。让驻各地的辑事局坐探先查一查，这种小册子流通如何，是只有京城附近流通，还是全国都在流传。如果流传甚广，那就要看官府之中是否有人涉足其中了，唉，白莲教，红灯会才剿灭几年啊，这天下怎么就消停不下来呢？人心思变，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史厂公忧心忡忡的叹息着，双手拢住手中半温的茶杯。

    金四爷神色坚毅，双手抱拳，深行一礼，“厂公勿忧，属下一定尽快查清，把这些魑魅魍魉从地底下挖出来，还我神朝一个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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