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弟弟脚摔伤了，走不了路，我得带吃的回去给他……”贼丫头有点不敢和这个高个子对视，他的眼睛真好看，贼丫头怕看了他的眼睛就误了抢粮的正事。

    “你是女孩？”鱼翔舟听了贼丫头的声音，愣了一下，不由得仔细看了看贼丫头，杂布的衣服里胡乱塞着草团毛球，一双赤足冻得紫青，在雪地里不停的蠕动着脚趾，右手上牢牢缠着一把锈红的铁锥。

    鱼翔舟心软了，他左右看了看，其他流民都在拥挤着领衣服燃料，运粮的马车在人群中举步维艰的向着粥场的方向前进。鱼翔舟从身旁的马车上取下一件旧棉衣，套在贼丫头身上，又找了两条棉布，比量了一下，指着马车对贼丫头说，“过来，坐下吧。”

    贼丫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坐了过去，任由这个大男孩把布条缠在自己脚上。

    “你这样把铁和自己缠在一起，时间久了手会废掉的。”鱼翔舟拉过贼丫头的右手，费力的解开那一团乱糟糟的布条，贼丫头的右手已经冻得铁青，手指完全伸不开了，鱼翔舟解开袖口的扣子，把贼丫头的手拉进自己袖子里取暖。

    “哎！”贼丫头想躲，往回抽了抽，但是又怕铁锥划伤他，忍住没动，“我手脏。”

    “你再缠几天，这手就彻底废了。”鱼翔舟没在意，用手一点点的暖开贼丫头的手指，一根根的解开，取下了那根铁锥。鱼翔舟左右看了看，没找到合适的东西，于是顺手取下自己胳膊上缠着的红布，将贼丫头的手轻轻的包裹起来。“算了，我破个例，我这车上有几袋豆子，给你拿一袋，再拿一件衣服，回去照顾好你弟弟，也要照顾好自己，别灰心，苦日子总会过去的。”

    说完，鱼翔舟又去忙活了。

    “哎！”贼丫头看鱼翔舟要走，忍不住喊了一声，鱼翔舟回头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我有两个弟弟……”贼丫头觉得自己脸都要烧起来了，这种得寸进尺的事情可不该是老孔家的门风。

    鱼翔舟笑了，从马车上又拿了一件衣服，用绳子穿了几块蜂窝煤，同豆子一起交到了贼丫头手上。“这下够了吗？”

    “还有我的锥子……”贼丫头这辈子就没用这么小的声音说过话，她觉得老孔家的脸都叫自己丢尽了。

    “以后别把铁器挨着皮肉缠着了。”鱼翔舟微笑着拿过刚才放在马车上的铁锥，交还给贼丫头，手上沾满了污渍和铁锈。

    “你……”贼丫头突然一阵冲动，想问这个大男孩的名字，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自己堵了回去，自己一个贼丫头，又有什么资格知道人家的名字呢？“谢谢你啊……”

    “快回去吧，别让你弟弟等急了。”鱼翔舟冲着贼丫头灿烂的一笑，转身又去发放衣物了。

    贼丫头怀里抱着衣服、豆子，手里提着铁锥和蜂窝煤，心乱如麻的走回自己找的小窝棚，布条缠着的双脚不再那么凉了，右手也开始恢复知觉，贼丫头却突然觉得特别难受，说不出为什么，她抬头看看破洞的屋顶，一缕阳光正从破洞洒进来，亮晶晶的，给窝棚里带来了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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