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街头，熙熙攘攘的往来着行人，每一个经过的人，都忍不住看几眼站在大街当中，面对面斗鸡一样互相凝视着的两个女人。

    一个是衣着鲜丽，长发披肩，面容娇俏，但神情满是不屑的戚月。

    一个是身穿黑色制服，头发扎进布冠里，样貌端庄却未施粉黛，显得风尘仆仆的女捕快方婷。

    “这位大人，我再说一次，我只是正正当当的招募女工，解决流民谋生问题，为太学院节省人力，没有丝毫违规之处，至于有些女工手脚粗笨，做不好浣洗衣物的活计，被我开除出去，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她们之后是去端茶递水，还是倚门卖笑，关我什么事啊。”戚月讥讽的看着眼前怒视自己的女捕快，又向前挺了挺胸脯，和女捕快撞在一起。

    “少在这给我装无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都是什么腌臜勾当!”女捕快方婷义愤填膺的怒视着戚月，“你打着招工的旗号，把城外的良家女子拐进城来，转手就卖给那些私娼头子!灾民已经如此困苦，却偏偏遇上你这样毫无人性的拐子!你的良心何在，你不会感到愧疚不安吗!”

    “大人，你可不要诬陷好人，我哪里有拐卖人口?你说话可要讲证据的，我在太学浣衣房那边还收容着几个苦命人，你们要不要去寻她们做个人证?你们要是怕她们是被我收买的，不妨去找找那些你们口里被拐卖的女子，看她们有没有谁肯出来指认我的，可好?”戚月有恃无恐的大声反驳道，脸上的笑容更加肆无忌惮，她又向前走了一步，顶得女捕快方婷倒退了回去，“你们一定找过吧，她们不肯对不对?我告诉你，她们才不会指认我，她们感激我还来不及!在城外，她们说不上哪天就要饿死，甚至被人吃了，在城里，她们却能吃饱穿暖，贞操和填饱肚子相比，算个什么东西!我救了她们的命!跟着你指认我，你能给她们什么?你只会让她们流落街头自生自灭，甚至把她们送回城外受苦，你说，她们会选择谁?”

    方婷气得满脸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用眼睛向戚月喷射出熊熊怒火。

    “承认吧，你那套仁义道德狗屁都不是，你要是学你师傅贾维那套，死守法条，那你就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我有钱，法律就是为了保护我这样手有余财的人制定的，你应该保护我，而不是挡着我的路。”戚月脸上依旧笑颜如花，把脸贴近女捕快身前，“妹子，偷偷擦了胭脂是吧，可惜你这一身臭汗的味道，也遮不住你那几钱银子一盒的劣质香粉的味道，啧啧啧，多好的美人坯子，胸也挺，腿又长，小脸虽然经了风吹日晒，还能这样标致，好好打扮打扮，准是个招人喜欢的好姑娘。你这样满街抓贼拿凶，能赚几个银子，不如和我去洗洗衣服，没准哪个阔少看中你，嫁进豪门就再也不用吃这般苦了。”

    “呸!鬼才要和你这般寡廉鲜耻的毒妇有什么牵连!”方婷痛骂着，却拿戚月没有什么办法，因为戚月说得没错，她并没有什么证据，哪怕她明明白白的知道城里那些流莺是谁弄出来的，她也没法抓人，因为她没有证据。

    “行了，你也耽误我够长时间了，既然抓不了我，就快点让开，我那还有活没做完呢。”戚月用胸顶开女捕快，与她擦肩而过，“不妨考虑考虑，你这身六扇门的黑皮，管保有人喜欢你这口硬菜哦，呵呵呵呵!”

    看着戚月得意的笑着离开，方婷感到心里无比的沮丧和挫败。自己抓了那么多流莺，把她们救出苦海，送她们回到家人身边，为什么她们反而那样憎恨的看着自己?难道一口残羹冷炙真的比名节还重要不成?还有这个戚月，明明干的是丧尽天良的勾当，却能穿金戴银，花枝招展的享乐，自己恪守本分，却只能在街头暴晒，任容颜衰悴，这不公平!

    “都是东厂那帮狗番子包庇了她!”方婷找到了原因，恨恨的想着，“若有机会，决不能放过这帮泯灭人性的恶棍人渣!”

    戚月没有理会身后的女捕快在心里暗自发狠，她今天还要带一批新的太学生参加东瀛贵女的赈灾义演。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还真以为有谁会喜欢她那不在曲牌里的野调子，要不是靠着东瀛王室的出身，谁会理会你，陪着你胡闹?最后还不是靠辑事局凑的银子充数来给你玩大慈大悲的游戏。

    “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投胎真是个好本事。”戚月不无醋意的想着，要是自己也能生在王室，哪怕是高丽东瀛蒙古诸王这种番邦王室的家庭，又何必抛头露面干这逼良为娼的损阴德的买卖，不过算了，人世间本就如此，弱肉强食，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大鱼，但是靠上东辑事局这棵大树，也就算不上小虾米了，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吃得开，不就可以了吗？

    走到舞台幕后，丝竹馆的几个女生正在描眉画眼，中场间隙里，米优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正在奚落尊贵的东瀛主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