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子二楼,小小的房间里,挤进了十三个人,两派人领头的几个都进了屋子,鱼翔舟和平少铮站在门口,把其他人都挡在了外面,关上了房门。盛殇站在屋子中央,环视四周,两伙人分两堆各自靠在屋子两侧墙上,或坐或蹲,一个个都是满脸的不服气。
“说起来惭愧,我这个救助会会长,还是第一次来这边,与大家都不认识,不如大家先做个自我介绍,彼此认识一下,好不好?”盛殇俯视着众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沉默,“我叫盛殇,太学院崇文馆的学生,大家可能有人认得我,正月里的那次事情,就是我引起来的,说起来是我愧对大家,先给大家道个歉了。”
“不敢不敢……”一屋子人都连连摆手,气氛缓和了不少。
“我叫林千军,本地人,从前是五军都督府治下城防军的一个校尉,当日自作主张动用火器的就是我,蒙小鱼先生抬爱,纳入救助会效力。”林千军第一个站出来,与“污衣派”的那帮人怒目对视。
“小的孙逊,河南商丘人,是逃荒来投亲戚的,但是一时找不到,亏得小鱼先生收留,在会里讨口饭吃。”
“小人薄不乐,祖籍辽东锦州府人,从前是在粮行讨生活,因为一些变故流落出来,如今在救助会里听差遣。”
“小人郑太常,明州府人,原本是盐帮的青皮,因为饥荒,没了生计,特来拜咱们救济会的码头,还请会长收留。”
几个人各自报上了家门,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盛殇。
“大家不必称呼我大人,会长,也不必自称小人,今天在这里,咱们就都是同样怀着救济苦难的志愿,不妨互称一声同志。”盛殇和气的看着众人,“刚刚我听到你们喊着要追究林千军的责任,但是他又有什么责任呢?他那时是城防军,要听上官的命令,要负守卫城池的职责,做了什么,其实也是身不由己的,刚刚我听到有人喊着有亲人过世,是哪一位?”
没有人接话,半晌,孙逊小声说了一句,“我听说山东的刘老四,他弟弟那天被关在城门外,被踩死了。”
“我们应该为姓刘的那位兄弟的死感到难过,但是这是林千军的责任吗?我觉得不是,关闭城门是朝廷预先下达的命令,换了任何人也要执行。”盛殇把这件事给下了个结论。
林千军梗着脖子想说什么,被薄不乐拉了拉袖子,没有说话。
“盛会长你可不能偏帮那小子!这救助会里我们这些人干活最多,可哪能事事都顺着他们的意思?牲口干活还得给口草料呢,我们这活不能白干啊。”
“对对,不能白干!”
一说到正题,众人立即嗓门大了起来,又有开始争吵的趋势。
“安静一下,安静一下。”盛殇拍了两下手掌,“大家都是一个会的,既然同在一个屋檐下,不要因为些许小事伤了和气。”
“这可不是小事。”郑台常小声嘟哝了一句。
“大家都觉得自己吃了亏,那不妨把会里的买卖开诚布公的拿出来,看看到底哪里分派的不合适,可好?”盛殇没有纠结,继续向下推进讨论。
“城南仙客来酒楼的传单发放,五个人,干一日共二钱银子。”
“八方顺车马行的力工活,人数不定,一人一天五个大子儿,管午饭。”
“城外菜窖的胶白菜,运一车进城,去了车马钱,差价五十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