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洁白的雪地上,胧月挥舞着一条小马鞭,无意义的呼喊着,不停的疯跑,金夫人陪在胧月身后,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女儿,生怕她摔倒了。
金四爷疲惫的瘫坐在正堂的椅子里,看着院子里欢快的母女,双眼却失去了焦距,飞速运转的思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昨天上午金四爷设法在六扇门里收买了一条新的内线,终于查到了年前那个打进司门司值班室的电话,追踪到了一处已经空无一人的宅子。若说是人去楼空,这也在意料之中,但是偏偏这宅子的房契居然还能在京兆尹衙门留有存底,这就很不正常了。看着这份房契的副本,金四爷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房契的主人,写得赫然是一个女子的名字。这个女子没什么,但金四爷却知道,她是东辑事局职司科长张泽泓养的一个外室,跟了张泽泓快有十年的如夫人。
金四爷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份情报,如果按着线索,他完全可以把矛头指向张泽泓,这也是他原本应该乐于去做的。但是这线索太顺了,顺得让金四爷不敢置信,不敢采用,顺得让金四爷不敢去吞咬这份香饵,因为这看起来太像一个陷阱了!
金四爷绝不相信张泽泓会愚蠢到用这么扎眼的方式出卖辑事局,就算他想出卖辑事局,也有的是更隐蔽的办法。那么就意味着这个女人是有人安插到张泽泓身边的密探,只不过在这个特殊的时机爆发了出来!
在这个辑事局里能接触到丁环宇案内情又有动机监视张泽泓的,有谁呢?有能力迫使一个女人默不作声的在另一个男人身边蛰伏十年,又不得不暴露出来的,又有谁呢?
可是在这种时候,以这种方式引爆这个密探,完全得不偿失,不合逻辑啊!栽赃张泽泓?这种出卖辑事局的罪过,就算栽赃成功了也无非是把张泽泓调离辑事局,完全无伤根本,这不值得。为了清除一个用不顺手但是并无大过的下属,不惜折损整个辑事局的利益,更不是那个人做事的风格。可是那又是为什么呢……金四爷不敢继续想下去了,如果他没有猜错,真的是他所想的那个人,那这趟浑水未免太深了。
“难道真的是桌子在赢钱?”
金四爷最纠结的已经不仅仅是查证内奸了,这条情报自己该不该上报给他?这条线索是他因为疏忽留下的,还是他故意留给自己让自己去发现的?如果是故意留下的,那么这条情报到底是真是假,我该不该上报?他希不希望我上报?我该如何上报?
无数的疑问句充斥着金四爷的脑海,把他的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他不知道该相信自己的推断,还是该相信这份浮在表面的情报,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保持着清醒,如果自己的推断是对的,那么这样以十年为单位潜伏的密探,是否只有这一个人?其他人身边有没有这样的密探?金四爷突然惊恐的看着院子里欢笑的母女二人,忍不住双手颤抖起来。
不不不,不会的,自己成亲的时候,那个人还只是兵器科的科长,而自己的岳父是户部员外郎,怎么想都不可能出现这种荒诞的事情。
金四爷内心稍安,但是万一呢?这世上又有谁是可以完全靠得住的?
金四爷头痛欲裂,忍不住扶住了胀痛的额头,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想喊仆人送壶热水过来,但刚一站起,就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