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朝的内阁朝会,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齐装满员的开一次了,以至于诸位阁老们都感觉十分的不适应,总觉得龙椅上的那位圣人实在有点多余。
当然,阁老们就算心里再怎么别扭,也不会表现在脸上,更不会说出口,毕竟他们不姓王。
由于多了一个参会人员,会场气氛反而显得死气沉沉,一帮阁老在长长的会议桌两边老老实实坐好,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如同泥胎木塑,听着彼此亲切的呼吸声,偷偷用眼神交流着情感。
“听说神朝的内阁,是天底下最热闹的地方,当朝一二品的大员动不动就要上演全武行,丢帽子扯衣服,煞是壮观,怎么今天都这么斯文了?难道是朕的眼睛花了不成?”圣皇帝陛下奇特的混音男声戏谑的调侃着,手里的玉如意在掌心轻轻敲打,发出啪啪的声响,在静谧的大殿里格外清晰,“苏培盛,是不是你狗胆包天,竟敢在朕这里编瞎话,嗯?”
“老奴该死。”苏培盛抱着拂尘,微微一鞠躬,快速的进入捧哏状态。
眼看着满堂的老东西鸦雀无声,皇帝开始点名了,“田尚书,听说辑事局已经把赈济司贪渎的案子移交给你们了,怎么样,有进展吗?”
田文镜慌忙站起来,鞠躬行礼,“回陛下,辑事局移交的时候已经把工作做得非常完善了,案子情节清晰,证据确凿,此乃铁案如山,案卷不日即可呈交陛下圣阅。”
“好一个铁案如山,区区一个员外郎,就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几乎动摇国本,潘尚书,你们户部有能人啊。”皇帝没再继续问下去,转头看向潘存。
潘尚书汗水顺着帽墙直往下流,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回话,“臣老眼昏花,耽于公务,在人事上一时失察,所信非人,竟然误了国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所信非人,恩,好好好,你这尚书公务繁忙,没时间品人用人,这上官做得真是细致。”皇帝不置可否,却句句带刺,“朕且不问他是怎么干成这样大事的,这人你户部用了许久,那历年的考核官吏,又为什么没把这个烂楔子揪出来呢?嗯?张大人?”
张廷玉“腾”的站了起来,赶紧鞠躬谢罪,“臣罪该万死!”
“一个个都是罪该万死,朕也没见你们谁自裁一个给朕看看。”皇帝不耐烦的用如意敲了一下玉罄,“岳钟琪你别乐,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你没打过的,你是兵部尚书不是卫所的小旗!太仆寺的周书明,是你从两广带起来的老人了,他的事你作何解释?”
“臣……罪该万死……”岳钟琪本来躲在一边偷笑,结果被皇帝拎出来吊打,憋了半天,这种事怎么解释都是错,只好继续罪该万死。
“卢尚书,简尚书,你们是不是也要出来罪该万死一下?”皇帝看向最后两个阁臣,“太学和路政司合起伙来堵了朕的京城大门,请愿说是挨了饿受了屈,看来朕是有亏于你们二位啊,嗯?”
两个尚书尴尬的站起来擦着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接话。
“柯首辅,这内阁平日里就是这么办事的吗?还真是难为你了。”皇帝的目光终于移回到了自己右手边的柯臣身上,“朕这些年身子虚寒,难以理政,所以大胆放权,让内阁运作天下,朕对你们是一万分的信任,你们呢?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首辅柯臣颤巍巍的站起来,跪倒在地,“老臣有负皇恩,愧对陛下,愧对先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