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风起,残月将落。
云府的大门在吱呀一声之后打开,意气风发的宁安一边乱七八糟的套上衣衫,一边朝着街道口的大路跑了出去。
老天有眼,昨日仅有的两张附灵宣,只是失败了一张,免去了今日借钱之苦,于是宁安便是兴高采烈的朝着街上那家出售符籇的店铺跑了过去。
时间很早,寂静的街道上连挑着扁担叫卖的小贩也是没有,于是宁安便在这“翠凝居”的门前止住了步子,苦恼的拍了拍脑袋。
一时激动将这事给忘记了,翠凝居有着自己固定的开业时间,如今这个时辰,恐怕连那店里的小厮都还未曾起床。
叹了口气,宁安也不恼,多等一会也就是了,只是如果没有在被云婵发现自己离开之前赶回去,估计一顿唠叨是逃不掉的了。
罢了罢了,挨训总比吃软饭要强,寄住别人家里,别人不拿自己当外人,自己总不能真的那么肆无忌惮,更何况刻画符籇是一件需要经济的事情,总是要自给自足才好。
心头这么想着,宁安便蹲了下来,手掌刚刚拄到下巴上,就发现有个人影一路不停的四处张望,鬼鬼祟祟的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待到翠凝居前发现这紧闭的大门之后,这人脸上浮现恼怒之色,甚至是当即破口大骂:“少爷我都起来了,你们这些做生意的人还不起床开门!一帮懒鬼!”
估计是个傻子吧……
心头这么想着,宁安扭过身,不去看这个自言自语的人,看他这身衣服是挺华丽的,但是这贼眉鼠眼的模样,明显不是什么正经人,自己现在可没空管那么多闲事。
细微的动作使得这人注意到了一旁的宁安,挑眉,居高临下的说:“怎么?你小子这是什么态度?你也敢看不起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
正要言语,翠凝居的大门便被打开,开门的小厮看着门外的人一愣,当即鞠躬:“温少爷,您怎么来了?快些里面请,里面请!”
被人恭维,于是这人不屑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宁安,随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翠凝居。
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宁安也没有多说什么,身为一个从底层摸爬滚打的小人物,这种目光当初见过了太多,如今再见,已经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屈辱的感觉了。
站起身来与这人一前一后的走进翠凝居,便发现这人已经跟柜台的掌柜起了争执,于是便坐到一旁的凳椅上,同时听着那人与掌柜的争执:
“郝掌柜,咱们这么多年交情先不提,我今天拿来的这个怎么说也是一张御风符,你给我开十两银子,莫非是当我不懂行情么?”
“温少爷,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这翠凝居也不是我的买卖,更何况你这御风符本就算不上是上品,你看这,起笔便有犹豫之色,收笔又是扭捏不已,有形无神,若不是这上好的朱砂墨辅助,只怕这整张符就是彻底的雕刻失败了!”
“少废话,二十两银子!”
“这样,您拿着这符去其他地方兑换吧,我这儿实在没办法收下这张符,您也知道这翠凝居不是我做主,如果收下了,明儿你可能就看不见我了。”
“你!”
憋了很久,这人只能是狠狠一拍桌子:“十两就十两!少爷我急着去喝酒,改天再来跟你理论!”
“可惜了这上好的朱砂墨和轻纱宣啊!”
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郝掌柜惋惜:“三儿,来帮我把这张符挂起来,价格是二十五两……”
“嗯?”
看着这走到自己面前的宁安,郝掌柜的声音戛然而止,先前看他一直跟着温家少爷,还以为是个仆从小厮,如今看他这个模样,似乎,不是?
这刚刚低买高卖被人尽收眼底,于是郝掌柜脸色有些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