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松垮垮没个力道,你洗手绢呢?用力摔!娘的,捡了个废物回来,长着嘴能吃,生着膀子能睡。滚一边儿踩泥去,看见你就烦”
一名健硕的虬髯大汉赤着上身,把正在摔泥坯的傅天火,推了个屁股墩儿。瞬间的失重,使傅天火实实的坐进了满是泥水的地上
傅天火一脸的委屈,却也无颜辩驳。倒不是他偷懒心虚,只因他现在做的每个动作,身体都犹如针刺,不想多言
“工头,窑凉了,带人过来,把里面的陶器取出来”说话的是窑主,也姓富,只是和傅天火的姓氏同音不同字
“天火,不舒服就休息一会儿,别进窑了”窑主对满头大汗的傅天火说
工头一撇嘴,看得出,十分不待见傅天火
“没事儿,不能干吃饭,不干活”
“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嘴不好,没有坏心”
“我懂,那我去踩泥”
“随你便吧”窑主微笑着摇摇头,转身进窑
傅天火一边踩泥,一边回想自己的‘前世’。或者说,在地球上的日子。
傅天火在地球上的名字叫傅天活。因为从小身体不好,爷爷找村西头儿‘张大仙’求的名儿。果然,平安成长到大学毕业,无病无灾。
就在参加工作三年后,傅天活经常觉得腰疼,去医院一查,竟然得了一种怪病。大夫说:
“你的病全世界只有两例。据资料显示,在发病后,会从局部疼痛,逐渐发散全身,越疼越厉害。另一例病患在病发的第三个月,生生疼死了。多国医学家参与解刨,做病理分析,都找不到原因,所以……”
“也就是说,我还能活三个月”
“别悲观,我们会积极想办法,先入院观察吧,最好让家人从外地过来陪着”
“谢谢~”
“哎~这位患者,请别走~别走~”
傅天活很淡定的离开医院,他用麻木的表情宣告世界,对于死亡,他并不惧怕。
接着,他跟家人撒了谎,说去出差,实际上,独自一人登上了长白山。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藏到无人处,待月黑风高,来到了天池边,跟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傅天活,你不学无术,自命不凡,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为何要来到人世?”
他停下自说自话,回顾短暂又平凡的一生。儿时家教森严,不知何为自由,浑噩成人,步入大学,游戏小说,潦草度日。毕业后,千金换皇粮,端茶倒水,饱受排挤。瞒着家人辞职,与键盘为伴,妄图一书封神,如今身无分文,穷困潦倒,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算了,就这样结束吧”
傅天活对自己失望透顶,对世界再无眷恋,即便没有这病,也早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扑通~
云静风清,山色空冥,池泛波澜,天活自尽。入水之后,天活也不挣扎,眼前越来越黑,胸口变得憋闷,他缓缓吐出最后一口气,嘴角上扬,他想笑着离开
突然,一道白光闪过,脑后一疼,失去意识,再醒来,已然换了景色
粼粼波光,袅袅烟霞,风吹杨柳,树影摇曳。傅天活摇摇头,自语道:
“书上果然是骗人的,哪有什么阴司鬼域,孟婆黄泉,阿嚏~”
傅天活揉揉鼻子,低头一看,又自语道:
“赤条条来,赤条条走,这倒是真的”
叽叽喳喳~
“咦?这儿也有鸟?”
傅天活循声望去,只见一通体湛蓝,眼似宝石的翠鸟,在身侧的草地上
他伸手去碰,翠鸟也不飞,反而躺在他的手心里
“难怪了,看来你生前是被人打伤了翅膀摔死的,可怜呐~”
傅天活这才注意到,原来翠鸟的翅膀受了伤,十分虚弱
“下辈子投胎做人吧”傅天活说完,觉得意犹未尽,又补充道:“别做我这样的人,死的毫无价值。你得好好活着,我做鸟儿,嘿嘿~”
正说到此处,远处走俩一行‘鬼’
“窑主,那边有个人,浑身精光”
“活的死的?”
“活的,还动弹呢”工头手搭凉棚说着
“唉~一定是被山贼抢劫了,救一救吧”
“好嘞”